当魏忠贤的视线移到了厉钊的手臂上时,厉钊的手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羞怒交加的他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了。“魏忠贤,你以为你收买了那两个锦衣卫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告诉你吧,这次我们已经来了很多人了,那两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你了,识相的你就自己过来束手就擒!”
“咱家现在站在了你的面前,难道还不够识相?”魏忠贤倒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过来绑了咱家就是,咱家保证绝不反抗。”
魏忠贤这么一说,厉钊和自己身边的人反而一时间迟疑不敢动了。
那天那两个锦衣卫大发神威,给这群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于深刻了,那天他们重伤了好几个人,就连厉钊,手臂上的伤也一直都没有全好。所以,当看到魏忠贤这么坦然的样子,他们反而心生戒惧,以为魏忠贤是有所自恃。
厉钊往魏忠贤的旁边和身后不住扫视,但却没有看到任何有人的迹象,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虽然明知道不能在对方眼前露怯,但是仍旧不敢就这么走过去,将魏忠贤逮起来。
魏忠贤的笑容,在他的眼里也越来越像是对自己的嘲弄。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侥幸吗?别以为收买了那两个锦衣卫,让他们带着你去投了那赵进,就可以让自己脱身了吗?想得美?”因为仇恨和暗藏的恐惧,厉钊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了,“告诉你吧,那两个锦衣卫,上面已经关照过了,谁都跑不了!京里会再派人过去收拾你们的!”
“投赵进?”魏忠贤吃了一惊。
“怎么,你以为你的打算现在我等还看不出来吗?上头早就知道你这等人绝不会俯首认命,所以老早就做好了打算,没想到你真的就买通了那两个锦衣卫……”厉钊的头昂得越来越高了,“现在你们被我等截住了,奸谋没有得逞,是不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魏忠贤摇了摇头,“咱家从来就没想过要投靠赵进。”
“事到如今,公公又何必否认?”厉钊大喝,“你们袭击官差,裹挟流民投靠赵进,证据确凿,还想要狡辩不成?”
一边说,他仍旧一边在注意着魏忠贤身边的动静。
然而,尽管他已经在指责他们要投贼,但是魏忠贤身边仍旧毫无动静,好像真的只有魏忠贤一个人等在那里一样。莫非那两个锦衣卫已经抛下了魏忠贤,自己跑去投靠赵进了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先把魏忠贤逮起来再说。
厉钊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旁边的人上去抓魏忠贤。
但是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动,这几个人都在迟疑着互相对视,没有人先踏出那一步。
厉钊心里火了,重重往这群人瞪了一眼。在他的威吓下,这些人不得不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然后慢慢地向魏忠贤这边蹭了过去。
“厉钊!”就在这时,魏忠贤大声喝了起来。“咱家知道你居心叵测,也不想费心问到底何人指使于你,想必你把咱家带走,咱家到时候自然能够知道。可是……押送我的这两个锦衣卫,你们能不能饶过他们?他们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他们世世代代都在侍奉大明朝廷,而且自己也是忠心办事,临到了你们却给他们按一个投贼的罪名,于心何忍?”
“公公何出此言?我等既然是东厂的人,这罪名还不是想定就定的?难道公公当年用我等厂卫罗织罪名、构陷朝臣的事情做少了吗?”厉钊又奇怪又是好笑,“再说了,他们袭击官差、裹挟流民是实打实的,难道还跑得了?事到如今,公公自己都朝不保夕,就不要妄想包庇这群人了,锦衣卫饶不了这两个投贼的败类,就算他们现在躲到赵进那儿去了,迟早也会丢掉性命的!”
“这样说来,倒是我害苦了他们了……”魏忠贤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凄然,“现在跟着咱家的人现在就没有好下场了,居然连押送咱家的都跑不掉。”
接着,他稍微打起了精神,“厉钊,你今天倒是骄狂,但是别忘了,咱家当时煊赫的时候,你就是蝼蚁,连咱家的跟前都碰不到,那时候谁能想得到有今天?告诉你后面那位吧,现在大明已经是风雨飘摇,咱家的今天,搞不好也是他的明天,让他好自为之吧……”
“公公倒是好心,不过在下倒是不劳烦公公费心了!”厉钊神色一冷,然后继续催促那些手下过去将他抓起来。
魏忠贤就淡然地站在窝棚门口,看着这群人朝他慢慢逼近。
正当他们走到了窝棚的旁边,以为已经可以将魏忠贤收捕的时候,突然窝棚顶被掀开,然后其中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了这个草棚中窜出的一条人影。
这几个原本就已经心有余悸的东厂番子,在刚刚听到这声巨响的时候,就直接停下了脚步,任由这条人影冲到了魏忠贤的身边。
“你又何苦再来?”虽然事起仓促,但是魏忠贤却像是一点都不惊讶似的,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不是坐实了罪名了吗?”
然后,冲过来的刘松平却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拖住他就往去路跑了起来,而在重新经过窝棚的时候,齐望也从窝棚里面窜了出来,跟着他一起向那边冲了过去。
简陋的窝棚本来已经被人围住了,但是因为刘松平在冲出来之前就已经选好了一个薄弱的方向,所以他们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没有能够挡得住这两个人,硬生生地让他们拖着魏忠贤给冲了出去。
魏忠贤毕竟年高,气力已衰,被他们这样拖着往外面冲,顿时就感到肩膀疼得厉害。因为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他的腿近乎于飘到了空中,寒风呼啸着往他衣服里面灌,让他冷得有些发疼,很快就陷入到了晕晕乎乎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被刘松平放了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坐到了路上的草丛边,大口地喘息着。
“公公没事吧?”刘松平关切地问。
“还好,死不了。”魏忠贤还是脑子有些发疼,因此话声有些嘶哑,“不过你们的动静还是真大……”
“事急从权,还请公公多多包涵。”刘松平低声向他道歉,“那些人明显不怀好意,如果真的让公公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带着咱家跑了的话,不就坐实了罪名了吗?”魏忠贤摇头再问,“那些人已经向京里诬告你们被我收买跟我从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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