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是人才荟萃的地方,也是各门各派云集的地方。在这里,他了解到:望江楼的江少云,近年来行事古怪,好象与西域魔教有往来。一个小叫化告诉他,这只是帮中有人猜测的,至于实情,谁也没有拿到证据,所以不好下结论。
又是西域魔教!他留了心,便找机会离开丐帮,乔装改扮,混入望江楼里。望江楼虽然人员庞杂,管理却甚是严密,也是他运气好,遇上一个年迈柴夫,说了一番好话,说自己父母双亡,无处安身,央求他收留自己。老柴夫见他可怜,起了隐恻之心,终于答应收留他。自此他住进望江楼后院,做了一名默默无闻无人知晓的柴夫。
两月前老柴夫得病死去,柴院就剩了他一个人,这倒乐得自在,行动方便不少。夜里,他会时常在千雄厅外徘徊,试图靠近,查看江少云等人的行迹。几个月里,竟也偷听到不少消息,把这楼里人的各种关系摸了个大概。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次他终于偷听到了追风侠的消息。
那是江少云带着几个心腹在千雄厅内商议事情。
“追风刀出世了。”江少云当着他的弟子,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说:“不可一世的追风侠,我终于等到出头复仇的rì子了。”
从他们的谈话里,他渐渐摸清,追风侠受了致命重伤,一路被敌手追杀,终于孤身命丧塞外,追风刀及刀谱下落不明。
江少云急忙组织人马,悄悄出关寻访下落,当时他想跟随出去。
后来细细思量,一来怕暴露自己,二来,他见此去有江兰天随行,决意自己留在望江楼继续隐蔽。江兰天的身份虽然他还不甚清楚,可从他私底下的言语神态里,他已经知道他不是江楼主的亲生儿子。甚至,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仇怨。他发现江兰天与江少云是两路人。这个忧郁的少年心胸宽厚,为人正直,常常对江少云的卑鄙行为不满,却苦于无力反抗。他看得出来,有一天,如果自己去和江兰天亲近,联手对付江少云,江兰天一定会答应的。
江兰天恨江少云,恨到入骨。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怨,让这个少年恨到寝食难安,郁郁寡欢?他那时还不知道,但可以料想,不是一般的仇怨。
江兰天活得忍气吞声,痛不yù生,竟然与自己是一样的苦痛。
他暗地里观察了不少时rì,发现这个人应该是能够掏心掏肺,赤忱相待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就与他结为手足。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相处一生也不能走得更近,有些人,只需遥遥数面,就可以生死莫逆,倾心相待。
还有羽衣。他不自禁地回头打量床上入睡的姑娘。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在这个充满明争暗斗的江湖,心xìng如此单纯的人,只会吃亏,被人欺骗,坑害,利用。
偏偏是她,拿着父亲的追风刀,从塞外不远万里,来到洛阳,她还要去蜀地,据说只是为了将追风刀送还给一个叫唐韵的人。
一定是父亲临终念念呼叫着这个名字,她才决意踏上千万里路途,替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完成最后的心愿。
她会知道么,她要找的人近在眼前,汤无用就是唐韵啊。
唐韵决意保护这个女子。她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江湖的凶险,人心的叵测。如果有人知道她身负追风刀绝世武功,定会费尽心思,逼她说出来。她身负绝艺,却几乎不会使用,看来父亲只是在临终草草传授了她武功,却来不及详细教导。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不过,他已经下了决心,走到哪儿,都得带着这个妹子。等父亲的事有了眉目,他想与她一起去塞外,亲自到父亲的坟头看看。
目前要做的是先把追风刀偷拿到手。若是被那魔教月狐拿去,将十分不妙。他已经察觉,江少云绝非好人,父亲的死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脚步轻微无声,几个起落,唐韵已然飘出屋外,回手扣上房门。吸一口气,狸猫一样快速潜向千雄厅。
床上的羽衣不知何时醒来,翻起身来,紧随其后,也到了千雄厅外。
千雄厅里灯火已熄,值夜的卫士在厅外静静站立,夜晚静谧极了。
唐韵停于厅前一棵树上,犹豫片刻,远处又一次传来打更声,他激灵灵打个寒战,没有时间再思索了,得下手。他最后在脑海里把那副地图回想一遍。羽衣描画的地图,把进厅的路径描述了一个大样。他又询问了江兰天详细情况。现在他要按照已掌握的情况行事,他只能这样做了,为了追风刀,就算死也值了。
一个黑sè的身影轻轻推开了千雄厅右侧的边门。黑暗中的羽衣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时间在刹那间几乎停止。
羽衣等候在厅外的树yīn下,手里握着被掉包后的那把刀。心下有些不忿:这个汤无用,深夜盗刀,也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万一打起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他的忙呢。他也太小瞧他这个结义妹子了。哼哼,要不我先瞧他如何行事,等他遇上麻烦,我就出手,让大家见识一下追风刀法的厉害。
夜sè淡淡的,月sè分外清澈。羽衣观察着望江楼里的动静。可能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一事无知的乡野女子,在短短数月中,已经明白了江湖上许多情况,也学着应对了。一个人,如果想在这里立足,存活下去,就得学习,学会应对。那么多血淋淋的事实在教导她,逼迫她走向成熟。
羽衣已经明白,父亲的死与这个望江楼有关,与那个把自己从青梁山下带到这里的江楼主有关。恰巧现在义兄汤无用也在追查追风侠的死因,她更不能缩手了。虽然好多事她一时难以明白,但总得学会面对的。父亲授她一身武功,该是派上用场的时节了。
然而,汤无用进去好半天,不见出来,也没有什么打斗的响动,千雄厅里静得出奇。月亮已经移过中天,开始向西沉去。快五更天了。还是没有汤无用的影子。千雄厅在黑夜里,像个张着巨口的恶兽,仿佛在等待着吞吃不顾xìng命的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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