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他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唤去!”张夜书道:“是你想多了,我倒觉得,举手之劳,也没什么。”宋成宪道:“小姑娘,别以为离得远,老夫便听不清你在嘀咕什么。老夫年纪虽然大了,耳朵却还没背。还是小子忠厚,不像某人,就爱背人嚼舌根。”夏凝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老………这么远都听得见!”张夜书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前辈稍候,红鲤在下这便去捕。”
由于无法jīng确判断出一斤三两七钱有多重,张夜书特意多捕了几条红鲤,供宋成宪筛选。宋成宪像个经验老道的屠夫,用手一掂量,便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一条鱼的重量。张夜书捕的鱼重量都不达标,宋成宪叫他再去捕几条来。张夜书没说什么,倒是夏凝心疼他,颇有微辞,说张夜书已经捕到一斤三两半的鱼了,一斤三两半和一斤三两七钱只见只差了两钱而已,能有何区别。宋成宪道:“此地气候湿冷,红鲤长到一斤三两七钱,恰是三年时间。此时的红鲤用于熬制鱼汤,汤汁鲜美,鱼肉鲜嫩,恰逢其时。少于三年的红鲤,鱼肉过嫩,不经久熬,汤料的jīng华尚未渗入鱼肉之中,鱼肉便先烂了,鱼鲜亦难以溶入汤中;而超过三年的红鲤,鱼肉吃起来则会显老。鱼的重量相差一钱、两钱,固然微不足道,然而在汤料和火候的双重作用之下,味蕾上的差别却是显而易见的。这或许是老夫有生之年的最后一餐饭,老夫不想留有遗憾;这或许也是你相公的最后一餐饭,身为娘子,你难道不想让他吃的好一些?”夏凝道:“呸呸呸!这只会是你的最后一餐饭,相公他吉人天相,一定会长命白岁的。”宋成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长命百岁?呵呵,小姑娘当真蒙昧!你的相公若还能再活十年,老夫便跟你姓。”夏凝道:“你胡说八道!”宋成宪道:“不信?小子,老夫问你,你是不是身患一种怪病,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发作一次,每次发作,气力全消,痛不yùsè?”夏凝震惊道:“你如何知道的!”张夜书的怪病,世上除他的师父、师兄、舅舅、姨父、姨母、张邵安、还有夏凝这几个最亲近之人外,再无一人知晓。宋成宪道:“是老夫无意在一本叫毒经的破书中看到的。书中说这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种叫岁岁寒的奇毒。中毒之人,每每发作,都要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随着发作的间期越来越短,多数人都选择了自尽,即便能忍下去,当间期缩至七rì,终归是难逃一死。在百鬼镇外的破庙中初见小子时,我便心中一惊,小子额上的斑点浅得几不可见,毒xìng应是自娘胎中带出的,若非有高人长年以内力强压毒xìng,小命恐怕早已不保。不知谁与小子的爹娘有如此深仇大恨,竟对你下此毒手。此书现就在隔壁书房之中,你们若有兴趣,不妨去翻一翻。至于红鲤么,还是老夫自己去捕,自食其力,方能丰衣足食啊。”
夏凝慌忙奔到书房里,在书架上翻找宋成宪说的那本《毒经》,张夜书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漠然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找到了!岁岁寒,岁岁寒……”她自言自语着,快速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几乎快散架了的古籍,“处处凡尘岁岁寒,应该就是这一页了!处处凡尘岁岁寒,奇毒,传自古蜀国,以二十四种草药炼制八昼夜乃成,除半边山、败火草、遍山红三种外,余者皆已不考,中毒者眉骨上一寸各有菱形白斑一道,中毒愈深,则白斑愈明显……”之后的记载,便和宋成宪所说的差不多,当念到最后的“目下尚无药可解”这七个字之时,夏凝两手一软,《毒经》掉在地上,书页散得到处都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夜书并不意外,打他的病在秦广城提前发作之后,他的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他便已隐隐猜到自己是怎样的结局了。他缓缓走过去,将已呆住了的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语:“难过的话,便哭出来吧。”而她的倔强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在挚爱的男人面前失声痛哭。
过了一会儿,张夜书道:“好了,不哭了,宋前辈快回了,再哭便该让他看笑话了。”夏凝还在抽泣道:“为什么,那么多恶贯满盈的大坏蛋活得好好的,你做了那么多好事却……呜呜!”张夜书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从来都是弱者的自欺欺人。假如恶人真会得到上天的惩罚,还需侠客豁出xìng命,仗义行侠做甚?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让他练好武功,如此他长大了,便不会被他人欺凌。”夏凝把手捂着他的嘴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越说越像是在立遗嘱。这本烂书上没有关于岁岁寒解药的记载,不代表其他书上没有记载,天下这么大,必定有办法找到解药的。十年不长,但也不短,待万事都了了以后,我们再一处处地问,一处处地找,哪怕是走遍天边海角,也要把它找到!”张夜书一紧张,口吃道:“凝儿,能……能娶到你,是……是我……我三生有幸。”夏凝一把挣开他,蹲在地上,耳根通红道:“少肉麻了。书都散了,快拾起来,省得老不死的见了又啰哩八嗦,喋喋不休。”
“咦?这位姑娘是谁,长得好美呀!”夏凝又惊又奇道。张夜书低头一看,只见她手中捏着的一张纸上画着一名倾国倾城的紫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侧着身坐在床沿上,身形纤瘦,神sè恹恹,但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宁静恬然的笑意。“姑妈说的没错,男人没有不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一看到美人,连魂都丢了。”夏凝酸溜溜道。张夜书问心无愧,所以并不想解释,越解释,只会越显得心虚,他道:“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好生可敬。看她的气sè,应该卧病多年了,可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快乐,而没有自怜自艾和怨天尤人,她是个非常乐观坚强的女子。”夏凝道:“还真是诶!”她的眼眶忽然红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何尝不是这样一个乐观坚强的人,她装作是捡拾书页,刻意低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伤悲,说道:“你说她会是谁啊?”张夜书道:“也许是无碑冢的主人。”夏凝道:“很可能呢。那么这座小屋应该就是她生前的居所,这儿的每一本书、每一块木头、每一寸地方都被她触碰过吧。可村民们口耳相传的隐者明明是个男子……”夏凝忽然冲到书架前一通乱翻,把书架上的书弄得横七竖八,须臾,她如获至宝,兴高采烈道:“果然是这一本!”
张夜书还在捡散落的书页,问她道:“何事把你乐成这样?”夏凝手持一本厚厚的书道:“猜这是何物?”每回她让他猜的时候,他不管猜中与否,都会回答说猜不出来,然后夏凝就会乐不可支地为他揭开谜底,这一招屡试不爽。张夜书大概已猜到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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