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月上梢头,厨房里的活儿还没忙完。趁着成堆的碗碟还没送来洗,伙夫们便忙里偷闲,一拨拨的轮流去吃晚饭。端菜的时候,周晋每样菜都偷尝了一点,肚子饱得直打嗝,哪里还吃的下饭,就独自穿过厨房后大片的紫藤架,四脚朝天,躺湖畔的草地上欣赏夜景。“别人都在吃饭,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白荷抱膝而坐,将食盒放下。周晋的余光越过食盒,但见如水的月sè在她脸庞上流转,愈发显得纤尘不染、清丽脱俗了。他懒洋洋的道:“没胃口。”白荷道:“必是那些猪头笨手笨脚,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周晋道:“没心情。”白荷崛起小嘴道:“你好没趣!这可是我亲自下厨,辛辛苦苦为你做的!为了做这几道菜,我的指头都割破了呢。”周晋道:“我求你给我做了么?”白荷道:“没有!”周晋道:“这不结了。姑娘出于自愿,受不受伤,与我何干?活儿还未做完,我回厨房了,告辞!”周晋弓身坐起,白荷拈着珠花,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委屈道:“天外天,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周晋见她泪眼yù滴,便有些慌了,于是温言道:“喂,你哭起来又不好看,别哭了行不?水一般的姑娘,这一哭,都皱成泥巴似的老太婆了。”白荷道:“你是我什么人?我爱怎样便怎样,你管得着吗你!”周晋道:“大不了我以身犯险,尝尝姑娘的手艺。”白荷破涕为笑道:“你早该有此觉悟。”周晋心说女人变脸果然比变天还迅速:“把你那些个鹤顶红、河豚汤、孔雀胆以及鸩酒都取来吧。”白荷道:“我才不舍得毒死你呢,我要慢慢地折磨死你。”周晋道:“我和姑娘有仇?”举箸一一品尝过每一道菜,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她暴殄天物,多好的食材,被她弄成这样。白荷一脸期待道:“怎么样?”周晋道:“姑娘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白荷支吾一会儿才道:“假话。”周晋道:“难吃。”白荷捂脸偷笑,周晋道:“姑娘不想听真话么?”白荷莞尔一笑道:“不必了。”周晋想说难吃的反义词未必是好吃,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但想想这可能是她初次下厨,又不忍打击她的积极xìng。正在犹豫,白荷道:“那你多吃一些。忙了一天累坏了吧。”周晋道:“还是……改rì再领教吧。”白荷又不乐意了:“你吃的这么少,分明是嫌我做的菜难吃嘛。”周晋道:“我一个下人,岂敢挑三拣四?实是吃的太饱,难再下咽。”白荷道:“胡说!我问过他们,都说你从早到晚滴水未进,怎可能就饱了?”周晋摇头晃脑,背书似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咬着她的耳朵,把如何在端菜时做手脚之事说了,白荷睨视着他,噗哧一声笑了:“天外天,你真是个十足的小坏蛋。这等行径,有辱上宾,可是死罪。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告发?”周晋道:“你若说出去,便是我我交友不慎,活该被出卖。我该干活去了,余下的菜我会留做宵夜,食盒明rì还你。姑娘请便吧。”白荷不悦道:“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周晋道:“不敢。”白荷幽幽的道:“你胆大包天,还有什么不敢的?罢了,你不欢迎我,我何苦自讨没趣,还死缠着你。我走就是啦!”周晋如蒙大赦,提着食盒,悄悄回到关押德全的柴房。他拉出德全嘴里的破布,德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求求你高抬贵手,先给我松绑,我快憋不住了!”周晋拿匕首割断了绳索,德全慌不择地,脱了裤子便在草垛旁大解。周晋捏着鼻子,闪到门外道:“几个时辰你都憋过来了,就不能再憋一会儿,到屋子外拉去。”伴随着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巨响,德全哼哼唧唧道:“已……已经到……到……达极限了,实在……憋……憋不了了。”足有一顿饭功夫,德全才提着裤子出得门来。周晋盘膝坐在屋檐上,拍拍食盒道:“你有口福了。把洗手了,请你吃好东西。”德全蹲在在湖边洗手,将信将疑道:“什么好吃的?”显然怀疑周晋没安好心。周晋纵身跃下,置食盒于草地上。德全顾不上擦一把湿漉漉的手,打开盒盖,见每道菜所用的食材不是山珍便是海味,他在厨房中干了好几年,这些菜虽是屡见不鲜,但也只尝过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咽着唾沫道:“这个,真是给我的?”周晋道:“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德全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德全这粗人,囫囵吞枣地吃了两只鲍鱼,才觉得难吃之极,正要把没吞下去的都吐出来,周晋在他额上一点,德全咕噜一声,将嘴里的食物都吞了下去。周晋拢袖道:“白四小姐的心血,你也敢糟蹋?限你在半柱香时间之内把所有的菜都吃光,否则便把你沉到湖里喂鱼。”吃完了菜,德全苦苦哀求周晋别再绑他了,顶多他老实在柴房里呆着,不乱跑就是。周晋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言出必践之人,只是我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重新将德全绑上,塞到草垛里去。德全道:“那换间屋子总行吧?”周晋道:“抱歉,你自己不讲卫生,我也爱莫能助。”子夜之后,大多数人都已入梦,偌大个山庄万籁俱静。周晋披衣下床,从枕下取出匕首和装着“挑灯半rì醉”的竹筒,插在腰间,大摇大摆地推门走出。屋里的人都已中了他的迷香,不到天明,绝不会醒。这间卧房就坐落于湖边,出门便是百顷湖面。山庄的每一道长廊、每一座拱桥都有人把守,但水下却从不设防。山庄上下所有的人都对此处的防御体系空前自信,他们从不相信外人能够活着闯入这里。湖心小岛上的崇武殿是山庄中最为雄伟壮观的建筑,也是此次婚礼的举办地。周晋叼着一根芦苇管,潜入水中,以湖面上的建筑为掩体,避过哨兵的耳目,游到了湖心小岛。周晋藏身于一座拱桥底下,静待桥上一列巡查的哨兵走远,一手抓住小拱,小心翼翼地将双腿抬高,最后呈倒立姿势,用足尖勾住栏杆,翻身爬上拱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桥边的花丛里。而哨兵巡逻罢对岸,刚巧已经回到拱桥的顶部。周晋等哨兵离去,像只蜈蚣一般,紧贴地面,匍匐爬到崇文殿下。大概是明rì便是大婚之期,未免守卫打乱了殿内jīng心的布置,崇文殿外围戒备森严,但内部却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周晋肆无忌惮地撬开一扇窗子,翻入大殿。他从香囊里倒出一枚小拇指头大小、透着微光的珠子。严格来说,这枚“绝神”光线昏暗,只能算是夜明珠中劣质品,但它非但不是一件不值一文的破烂,反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这缘于“绝神”的一项独一无二的特xìng,那便是人们唯有在以“绝神”为中心的一尺范围内方能在黑暗中视物,一旦双目离开这一范围,人们所能见到的便只是漆黑一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