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殿外传来六声铳响。满堂的宾客之中,忽然有许多人从衣裳下抽出了兵刃。吉时前的这六声响铳,本是杨桓等人举事的信号。不过杨宸海安插在他叔父杨桓身边的内线今早刚收到消息,便密报给他,所以杨宸海的人早已知之。反倒是杨桓的手下们,不知秘密已被泄露,还以为拔刀的都是自己人,没等反应过来,便已有二十多人死伤于乱刀之下。
现场登时刀光剑影,血光四溅,乱成了一锅粥。一小股叛逆份子向大殿上杀来。喻总管惊呼道:“快保护少主!”杨宸海指挥殿内的护卫去阻挡这股叛逆份子,然后道:“你们不必管我,尽快铲除叛逆份子要紧!”
大堂之内,杨宸海和杨桓的手底下都有一百人左右,原是势均力敌的,但因为遭到偷袭,折了不少人马,一开始便处于下风,不多时,便死伤过半。
杨宸海道:“我知道你们并非有意要叛乱,而是受了杨桓的蛊惑或是威逼才不得不这般做。现在缴械投降的,我一律既往不咎,饶恕他的忤逆之罪。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的妻儿,也要跟着你们受到牵连。”杨桓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一听投诚可以免死,大多露出了怯意。有仈jiǔ个人更是直接放下兵刃,跪在地上道:“我们不打了,请少主饶了我们吧。”
“我看谁敢!”杨桓突然带着一队人马涌入大堂,一进门便亲手格杀了两个已经投降的人。那些已经投降的,吓了一跳,有的拿起刀,重新站了起来;那些还未投降的,见援兵已至,则信心倍增,更是奋勇杀敌。
杨桓年约五十,浓眉下缀着颗jīng光四shè的小眼,狮鼻厚唇,霜鬓长髯,脸上几乎没有皱纹,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中等个头,虎背熊腰,身着蓝袍,腰挎弯刀,刀柄和刀鞘上皆镶金嵌玉,奢华无比,披着件湛蓝sè披风。他左手边站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卧蚕眉,高鼻长脸,身着一袭水蓝sè交领长衫,腰系乌青革带,右手握着一柄乌鞘长剑,甚是孤傲,一进门便把玩着一支三寸长的玉如意,视旁人为无物。右手边站着个圆脸粗眉,五短身材的少年,右耳戴着三个银环,乃是杨桓的独子杨锦海。
杨桓环视了殿外的累累尸首,见死的大部分都是己方的人,从牙缝中挤出一抹冷笑,道:“杨宸海,我的好侄儿,看来我小瞧你了。”杨宸海道:“从小到大,我都不过是一只任你摆布你的傀儡。若不做出玩物丧志的样子,岂非早就被你杀了?”杨锦海插口道:“杨宸海,你废话少说!这里已被我们的部队重重包围,识相的话就别负隅顽抗,赶紧让你这些手下放下武器,弃暗投明。我爹爹心情一好,或可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杨宸海哈哈大笑道:“堂弟啊堂弟,枉你还是叔父的亲子,却还不如我了解他。若我还是以前那个‘胸无大志’的傀儡也就罢了,然而事到如今,你爹岂肯再放虎归山!”杨桓自忖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便是生个蠢材儿子,喝退杨锦海之后,对杨宸海道:“可惜你就算明白这一点,也已经晚了。此时此刻,整个寨子都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以为你还有胜算么?”杨宸海道:“那倒未必!”
“主人!大事不好了!”一个身上沾满了鲜血的人冲了进来,单膝跪下道:“驮石、棘山二寨的人马忽然杀到,声言要为少……杨宸海清除叛臣!”杨桓道:“你看清楚没有,确实是驮石和荆山两寨的人马?”那人道:“两位寨主亲自带队,小人决不会看错的。”杨桓险些站立不稳,踉跄一步道:“这不可能!驮石、荆山两寨的寨主与我素无芥蒂,怎会无缘无故出兵讨伐我?”
杨宸海道:“因为我已许诺他们,事成之后,将你名下的庄园和田地都送给他们。”
杨桓震怒道:“你!给我守住!”那人垂头丧气道:“守不住了,杨定山临阵倒戈,打开了寨门,两寨的大队人马已经冲杀进来。属下们虽浴血奋战,但实力悬殊,预计半个时辰以内,敌方便会杀到这里。主人,大势已去,你还是快走吧。属下们自当拼死一战,为主人杀出一条血路!”其他人也齐声劝杨桓离开道:“走吧主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杨桓目瞠yù裂,红着脸道:“我不走!我杨桓这辈子呕心沥血,就为了等这一rì!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我不甘心啊!不行,今天我就是死,也不能放过你这个黄毛小儿。败莲,给我杀了他。”手指着杨宸海,因过于激动,剧烈的颤抖。
周晋站在杨宸海身边,赶紧往旁边一跳,手指着杨桓道:“你个老不死的,存心害我是不是!你的手指动来动去的,万一那小哥认错人了,把我杀了如何是好?”
杨桓气得气都喘不过来,剧烈地咳嗽道:“把这小杂种一并杀了。我叫你杀了他们,你聋了是不是!”败莲琏横了他一眼,眼里杀气浮现,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收了银子,人,我自会替你清理干净。但用不着别人对我颐指气使,否则连你也一并清理了,听到没有?”
杨桓被他扫上一眼,竟自萎了,悻悻然道:“是。”
败莲将玉如意收入怀中,人影一动,向大殿杀去。两名侍卫慌忙举刀,分别砍他的左股和肋下,但见剑光一闪,阻挡他的两名侍卫哼都未哼一声,立时身首异处,向两边扑倒。败莲迈上了第一级石阶。周围的侍卫连忙补上,五把刀斜劈横砍,方向不同,招式也不同,败莲脚下猝然加速,从刀光中晃过,剑转一圈,霎时递出五剑,剑剑不落空,这五个侍卫又接踵倒下了。他的剑招异常的简单,几乎毫无变化可言,但因为简单,所以快得惊人!那五人刚倒下,败莲又迈上了三级石阶,只差两级,便到大殿内了。
晋南道:“我来会会他!”振臂跃起,从一干侍卫的头顶掠过。败莲头都不抬一下,向半空的晋南斜削三剑,晋南脚尖下压,在他剑刃上一点,蜻蜓点水般向前急掠,连踢数脚。败莲稳稳定在台阶上,连守带攻,划出七剑,晋南在半空盘桓一周,疾踢两脚,团身一跃,落在堂下。只见晋南的袍子下摆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不住的地往下滴。
败莲败了晋南,旋即挥出一剑,殿前几个侍卫毫无还手之力,纷然倒下。紧接着一剑,又刺倒两人,冲破了人墙,剑锋直指杨宸海。
周晋身后的张邵安瞬间拔出长剑,翻腕一挥,截下这一剑。两剑相撞,败莲生生被震出大殿,飞出三丈,才落在堂下。不过他神态自若,动作潇洒飘逸,丝毫不觉狼狈。败莲剑尖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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