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知女孩子送玉给男子是定情的意思么?”易琴心道:“你,你信口开河!喂,你说的是真是假?”周晋开怀大笑:“当然是……假的了,不然你易大小姐送的玉谁敢收啊。”易琴心道:“哼!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周晋道:“我是不是狗还需考证,但姑娘若是再不睡,明早必定是一头赖床的母猪。”易琴心yù举起扇子打他,想到这扇子是风溪冷送的,弄坏了就不妥了,这么一迟疑,周晋已远远跑开了。周晋、易琴心、易邵安三人离开了霁月山庄一路向西,不出半月,已抵贵阳城正东方向的平越府。这时已是黄昏时分,他们便在平越歇息一晚,明早清晨起程,直至未时方才到贵阳城外。贵阳城西接水西,北连播州和四川,亦是通往云南的要道,乃是云贵高原第一大交通枢纽,虽处蛮荒之地,亦属繁华,还未进城,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周晋一马当先,张邵安驾着豪华的马车跟在后面,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格外的引人注目。
驻守贵阳北门的千户正是周晋的总角之交赵chūn彦。周晋以前时常找赵chūn彦鬼混,守城的兵丁大半都认识他。早有人禀报赵chūn彦,说周晋回来了。赵chūn彦急奔下箭楼,在城门口等候。周晋翻身下马,赵chūn彦赶上来在他肩上就是一掌。赵chūn彦这千户虽是世袭的,但他人高马大,劲力不小,这一掌将周晋的肩膀拍得老疼:“你小子这一年音信杳无,跑哪兴风作浪去啦?来给老子瞧瞧,你瘦多了,别是纵yù过度了吧?”周晋揉着肩头道:“这里还有姑娘呢。你说话斯文些,别一开口便暴露了不学无术的本质,跟着拉低我的水平。”赵chūn彦睨视他道:“得了吧,你我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你小子是什么人,我比你肚子里的蛔虫都清楚,少跟我充斯文!”他说是这么说,但一瞅见易琴心,嗓门明显低了八度,低声道:“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啊!一年不见,你小子癞蛤蟆居然吃上了天鹅肉,拐了这么个水灵的媳妇回来。”周晋本想在他大腿上狠掐一把,怎奈他全副武装,只得作罢:“你嘴巴放干净些。这位易姑娘是我新交的一位朋友的表姐,我与她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一会儿她过来,你老记得管好自己一张臭嘴,莫胡说八道,唐突了佳人,给咱贵阳百姓招黑。”赵chūn彦拍着胸脯保证:“你尽管放心。为兄是文武全才,卸下戎装,换件干净衣裳,那也是彬彬有礼的浊世佳公子一枚啊。不会给你丢人现眼了。”
周晋打点好他,这才招手叫易琴心和张邵安过来,为他们引荐:“琴心姑娘、安叔,这位便是我常说的那个狐朋狗友赵chūn彦赵千户。”赵chūn彦白了周晋一眼道:“想我跟别人介绍你时,哪回不是昧着良心夸你貌如潘安,才比子建?你倒好,一开狗嘴便毁我清誉。交了你这么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琴心姑娘是吧,在下赵chūn彦,表字光华。”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瞧着易琴心。易琴心掩口一笑,盈盈一拜道:“赵大哥!”张邵安对公门中人并无好感,只是随意拱手道:“久仰大名。”赵chūn彦立即还以一个标准的军礼。
周晋低声在他的耳边道:“你傻呵呵地笑个鸟劲?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不是你的菜,你就别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我走之后,左伯渠那厮怎么样了?”赵chūn彦一听已经没戏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讪讪道:“姓左的也无甚大碍,不过是在床上趴了月余,便能下地,忒便宜了他。”周晋直呼可惜。赵chūn彦道:“你还敢说呢。左勇因你打了他的宝贝儿子,大发雷霆,调了不少兵丁全城缉拿你归案。闹得是满城风雨。我还担心你被他擒住,好在你小子属兔子的,跑得够麻溜。左勇四处抓不到你,知府大人便趁势将此事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数月前左勇遭宋御史弹劾,说他父子二人贪赃枉法,经查实证据确凿,现已被流放至大同保家卫国去了。就他父子二人那小体格,只怕受不了边塞之苦,已以身报国了。”周晋道:“快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早该有这一天。我家中可安好?”赵chūn彦一脸坏笑:“都好。只是伯父被你气得不轻,扬言说你不回家便罢,若是敢回去,便要家法伺候,打折你的两条狗腿。”周晋知他言不尽实,多少有些夸大其辞,满不在乎道:“那我先回家吃杀威棒去了,待过几rì接上狗腿,再与你秉烛一叙。”赵chūn彦道:“如此也好。离家一年之久,伯父、伯母定是望穿秋水,有许多体己话要和你说,我也不便打搅。”转而和易琴心道:“琴心姑娘若有何需要,就别跟我客气,但说无妨。赵某虽然不才,但在这贵阳府中还算说得上几句话。”易琴心道:“多谢赵大哥。”周晋道:“那我们便先行一步了。”赵chūn彦道:“过几rì别忘了找我。你小子走后,为兄的嫌一个人没意思,好久都没去万chūn阁听小曲儿了。”周晋道:“你做东?”赵chūn彦道:“没问题。”周晋道:“那我一定奉陪。”
告辞了赵chūn彦,进了城便是赫赫有名的北门大街。未免冲撞了行人,周晋和易邵安只得下马步行。渐渐折入仁寿街,在一间名叫“广源号”的商铺前停下。
几个伙计正给一辆马车卸货。一个伙计注意到了三人,抬头一看,忽然一脸激动道:“二少爷!”其他的伙计一听此言,也都不约而同地往这边看,都是激动不已,七嘴八舌道:“二少爷回来啦!”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一窝蜂地围了上来,道:“二少爷你去哪了?”周晋微笑道:“中原、蓟辽、齐鲁、江左、两广,反正大明朝都快走遍了。”
“那去扬州了么?唐代哪个诗人说的‘烟花三月下扬州’,二十四桥的明月,秦淮河的名……嘿嘿!”一个伙计神往道。
“我说周松你是草包吧,你还不信。秦淮河明明在金陵城,怎么会在扬州呢?”另一个伙计道。
柜台前的一个花甲老者,刚才一直站在柜台前,埋头拨着算盘,这时也被伙计们的喧哗声惊动,举头望来。他见了周晋,急忙迎出店外,朝周晋作揖道:“二少爷!你可回来了!”周晋忙制止他道:“旭伯,你老身体可好?”周旭道:“托二少爷的福,按照少爷朋友给的药方,老奴近一年来身体健旺多了。倒是少爷清瘦多了,定是在外受了不少的苦。”说着已是老泪纵横。周晋道:“天将降大任于人,必将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么。我没事的。”周旭道:“二少爷离家出走的这一年,老爷和夫人食不甘味、睡不安寝,不知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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