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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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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聚散有时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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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便只好叫我代劳了。我脸皮厚,也就当仁不让了。所以说帮你的另有其人,你不必谢我。”一段话说得张夜书又羞愧又好奇,心想:“他说的‘那人’究竟是谁?我在这里并无认识的人,跟不可能认识会‘传音入密’的人。”问道:“前辈可否见告,是谁帮的晚辈,晚辈也好当面答谢。”那“乞丐”道:“我答应了要守口如瓶,所以不能奉告。”结果和张夜书想的一样,他果然不肯说,张夜书便道:“既是那位前辈不慕虚名,不肯见晚辈,晚辈也不敢打搅。就请前辈代为转达晚辈的谢意。”那“乞丐”点头道:“我一定带到。”走到回廊尽头,右拐,穿过两个院子,左拐,再过一道拱门便是最高规格的住宅区。一帮青衣少年三个时辰轮换一次,rì夜不息地守在这片住宅区前,迎送出入的客人。拱门后有一面墙,面上挂着一幅这片住宅区的平面图;墙根处摆着六张类似于药柜的橱柜,上面开着一只只一寸长,半寸的抽屉,都用朱笔标上数字。三人刚进拱门,一个身着深蓝sè直裰的青年迎上来,指着墙上的图纸道:“三位公子,敝处最好屋舍全在这幅画上了。三位不妨细细挑选,若有满意的,便告诉这些小的们,他们自会送三位过去。”说罢躬身一揖,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顾明人走到一只橱柜前,逮住一个青衣少年问道:“我且问你,有一个顾政壹顾老爷,住在哪里?”那青衣少年取出本名册,一目十行地翻了约有二十来页,然后道:“顾老爷在贰佰玖拾陆号房。”顾明人道:“那附近可还有空房?”青衣少年道:“还有两间,一间是贰佰玖拾肆号房,另一间是贰佰玖拾柒号房。”顾明人道:“那我就住贰佰玖拾柒号房了。裴大哥、张大哥,你们呢,都想好住哪儿了没有?”裴远之道:“我住哪里都行,就住夜书隔壁好了,也好有个照应。夜书你来选吧。”张夜书还没已决定了,却还没说,那青衣少年倒是先说道:“你是张夜书公子吧?”裴远之奇道:“正是,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青衣少年拿出一张画像,画中人正是张夜书,道:“因为仇姑娘昨夜交给小的们这张画像。仇姑娘已为公子预定下两间房子,就是图纸的西北角上、靠近竹林的那两间。”裴远之捧腹笑道:“这张画和你还真有仈jiǔ分像。这仇姑娘当真是才女,昨晚只是远远看你一眼,便能画得这般好。更难得的是她居然知道你喜静不喜动,而且我会和你比邻而居,特地在最僻静的地方捡了两间房。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女子。你买了她,一点都不亏。”张夜书嘴上一声不吭,心中却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心仪的正是这两间房。那青衣少年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对仇嫣的安排不满意,道:“公子若是不大喜欢,尽可别选两间。”张夜书道:“就这两间吧,不换了。”青衣少年便从叁佰和叁佰零壹号的抽屉中取出房间的钥匙,交给二人,另派了个人给他们引路。裴远之和张夜书与顾明人道了别,约好晚饭时再见。张夜书大概是申时时分醒来的。仇嫣正端坐在他的床边,袖子挽起,两只chūn雪似的臂腕探入铜盆之中,在浣洗面巾。张夜书惊坐而起,道:“姑娘为何会在这里?”仇嫣道:“嫣儿估计到这时候公子也该醒了,便进来服侍公子洗漱。公子好像是做噩梦了,脸上都是冷汗,嫣儿就替公子擦了擦,不成想惊扰了公子。嫣儿有罪。”张夜书道:“你将我从噩梦中解脱出来,非但无罪,还有功呢。”仇嫣起身走到桌子前,沏了一杯茶,回到床边道:“那嫣儿可是荣幸之至。公子用这些粗茶漱漱口吧。”说着将茶呈到他面前。张夜书道:“你们大户人家出来的偏有这么多讲究,清早抓一把薄荷放在嘴里咀嚼,比用什么茶都好。”仇嫣道:“嫣儿一向只知薄荷可发汗、解热、治头疼,倒不知它还有这妙用。”张夜书道:“是家师教我的。”仇嫣道:“令师定是个博古通今,满腹经纶的才子了。”张夜书不置可否,道:“这里不劳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好。你自去忙吧。”仇嫣又从屋角将痰盂搬来了,说道:“公子是嫌弃嫣儿手脚粗苯,不会服侍么?”张夜书道:“不怕姑娘笑话,我是个粗人,一经人伺候,便觉难受得很。”仇嫣道:“没多少人生来便是贵人的,像汉高祖刘邦、光武帝刘秀、宋文帝刘裕、国朝太祖皇帝初时还不是出生市井的平头百姓,但等飞黄腾达之后,不都奴仆成群,处处要人伺候。嫣儿是公子买来的奴婢,伺候公子的饮食起居,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说着已把面巾拧干,递了过来。张夜书擦了脸,微笑道:“我习惯了,以后你还是别再来了。”仇嫣忽然飞红了双颊。张夜书奇道:“姑娘怎么了?”仇嫣显得有些忸怩,细声道:“没什么。嫣儿是公子的女婢,公子不必和我客气,叫我嫣儿就好了。”张夜书道:“也罢,那我以后便叫你嫣儿了。我姓张名夜书,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公子’,你我年纪相仿,就叫我夜书。”仇嫣乖觉道:“夜书大哥。”张夜书道:“我和你似乎甚是投缘,不知不觉便多说了几句。都忘了还有件事没做。”仇嫣问道:“什么事?”随即耳根通红,低头不语。

    张夜书将面巾往脸盆里一抛,下床披衣,飞也似地跑出门,直奔茅房。小解罢,往回走没多远,忽见一个紫面短髯,身形魁梧,身着暗红sè锦袍的大汉,慌慌张张地闪入一条巷子。此人张夜书再熟不过了。此人名唤李丞茂,在张夜书的舅舅,也就是黑云寨寨主易若虚的手底下做事。此人为人圆滑,善出奇谋,大大减少了寨中弟兄的伤亡,才进入黑云寨五年不到,便深得易若虚的信任,位在寨中四大头目之列。在江左的绿林道上,黑云寨的名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出了直浙两省,却鲜为人知,因为易若虚为人安于现状,没什么雄心壮志,直浙两声富甲天下,富绅巨贾多如牛毛,黑云寨随便做一桩买卖,已够全寨上下吃用数年,易若虚对此已心满意足,就懒得将劣迹远播到其他省份去,否则以黑风寨雄厚的物力人力,一统江南数省的绿林也不无可能。黑云寨纪律严明,除了打家劫舍和置办货物,轻易不许寨中的弟兄下山,横跨两省,跑到湖广来这种事更是绝无仅有。李丞茂的形迹实在是可疑。张夜书尾随着李丞茂,一壁跟到他的房间,这才赶紧跑回去敲裴远之的房门。

    裴远之开了门,身上还穿着单衣,睡眼惺忪道:“你这么着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张夜书道:“事出突然,容不得我娓娓道来。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边走边说。”裴远之看他一脸焦急,知道事态紧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忙回屋穿了衣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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