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水,而江北偏陆。不管是在被江南的大小河流给分割得四零八落的土地上活跃的人,还是在江北一望无际的黄土大陆上讨生活的百姓,这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尽管这之中很大一部分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自己赖以生存的那一方土地。
因此北军极擅陆战,刀枪剑戟运用得纯熟不已,若能建成一旦冲起来就无法阻挡的骑兵,便足以横扫大地。而南军则擅水战,寻常兵器固然也要用到,但最主要的凭依,到底还是能在天上飞的弓矢,和踏在脚下的船。两个兵种各有优劣,无关谁强谁弱,主要还是要看当兵打仗的将领要如何运用。
但这只是南方多水域的地理环境,在军事上面的映射。
“其实被孙翊这样一撸到底,看起来,好像也不全是坏事。”我躺在丰腴柔软的大腿上,看着澄净明亮的蓝色天幕。昨天的那场大暴雨像是天空自我进行的大清扫,不仅清新了人们吸进肺叶里的空气,也洁净了身上的污浊。
一片被削净切片的蔬果轻轻递到我嘴边,我嘴巴一张,在让果片滑进嘴里的同时,舌头也在还没来得及抽回的手指上轻轻一舔,舌面那种粗糙的触感让玉手的主人娇声轻笑。
“夫君你还真敢说,”乔夕颜在案几上缓缓倒着酒,俏皮地吐着舌头。“昨天在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要回家,反而窝在酒肆里垂头丧气地喝闷酒,还要桃芝妹妹亲自去将人找回来。”
“姐姐……”步桃芝窘得红了俏脸,但说到脸皮我就厚很多,继续心安理得地躺在步桃芝舒服的大腿上。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去划桨,任由身下这艘临时租来的小舟载着我们在湖里随意飘荡。
是的,在湖里随意飘荡。
江南多水,这些水域不仅仅是江河海的组合,当然还包括了湖,这正是江南的风景与江北景色有所不同的地方。那里什么样的景观都有,就是缺少与水相关的东西。
而要论起江南最美丽的风景,当然非我此刻正在和我的女人们所飘荡的西湖莫属。这里离吴县其实一点也不远,堪堪走个半天就到了,但过去光是孙策交办下来的军务就挤压掉了我几乎所有时间,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携美游山玩水的精力与闲暇。
所以昨天当我回到家以后,我是这么跟她们说的:“明天,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游西湖吧?”
“西湖?”她们俩不约而同的错愕表情真的很可爱。
“没错,西湖。”我笑笑,说。“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来到吴县以后,我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飞将骑’上,根本没有怎么抽出时间陪过你们,我这个夫君当的实在很不称职。现在我的职被孙翊给撤了,我也无所事事了,这点多出来的时间,刚好可以拿出来补偿你们。”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只要是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任手中那么巨大的权力就这么白白失去。而且就算我肯,贾诩也不会认同。所以现在的清闲,其实是不可多得的富余,以前就不多,以后当然也很难增加。
我知道,她们两个也明白,所以我们都绝口不提以后,而是安安静静地享受今天这份难得空闲的宁静。
清澈无色的湖面毫不自卑地倒映着高高在上的天际,为整片湖面染上了湛蓝的色彩,仿佛我们此刻并不是在游湖泛舟,而是在蓝色的天际中翱翔。偌大的湖面上当然并非只有我们这一艘小船,无法计数的小舟或紧或慢地以自在的步调在湖里游弋,彼此交错又毫不打扰,各种各样的其乐融融在美丽的自然风光中毫无矛盾地水乳交融在了一起,感染着每一个身在其中的快乐。初夏的荷花花苞还没有张开,伸出水面的是一颗颗透着涩涩青色的包茎,当然目前还无法闻到来自淤泥里的淡淡芳香。
“不来不知道,现在看来,每天来西湖游玩的闲人原来还是挺多的。”我在步桃芝的大腿上看着布满了整片湖面的人。整个江东最漂亮的风景,果然不是叫假的。
“其实,我觉得这样悠悠闲闲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步桃芝也看着旁边纵声欢乐的游客,神情却有点落寞。“每天就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不需要战战兢兢地担心温暖的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然攻破,不需要思考家破人亡以后明天的希望到底要在哪里才能找得到,不需要害怕自己会不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每天的小小烦恼,就是在想下一顿该吃什么。不忙的时候,跟几个知己好友,甚至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去哪里放松一下心情。虽然有点浪费时间,那人生不是抱着简简单单的快乐过一辈子就好了不是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成全自身想要征服世界的,就算弄到所有人都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呢?”
是吗?我在步桃芝的大腿上暗暗冷笑。那是因为你走过一次家破人亡的地狱,所以才会特别珍惜这种微不足道却又简单满足的小小幸福吧?
其实以前我也不是很清楚的,但昨天以后我就真的明白了。只要握紧过那种能够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力,只要品尝过那种只用一句话就能轻易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权力,才会明白蕴含其中的那种快感。
钱权不分离,但就算再怎么富可敌国,钱财却终究只是权力的附属品,而这样的快感,才是权力真正的本质。那是一种类似于五食散之类酥麻感,一旦亲身经历过,就犹如骨子里长出了附骨之蛆,永生都无法摆脱。果然身为女人,这个可能真的没办法弄懂。
小舟慢慢靠向岸边。
“做了那么久的船,身子还真的有些乏了呢。”乔夕颜伸了个懒腰。“要不要上岸坐坐?”
我是无所谓,反正风景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动着看还是静着看对我来说毫无差别,步桃芝倒是点头点得很快,想是大腿被我枕到麻了。
既然都已经腿麻了,当然也就没办法好好上岸,于是我这个罪魁祸首只好勤劳一点,一把将步桃芝拦腰抱起,将她抱到岸上。唉,做男人真辛苦。
被我突然抱起来的步桃芝惊呼了一声,将走在前面的乔夕颜震回了头,但她看清了情况以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在我们前面继续走她的。
“有没有搞错?”我轻啧了一声,环视了四周一眼,嘴里兀自抱怨:“湖里面的人本来就不少了,怎么岸上的人反而更多?”
说的没错,比起湖里的杂乱无章,岸上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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