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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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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村夫和黑衣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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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突然就要来了。

    大雄宝殿外,天光也是渐渐淡去了,夜幕正悄然降临。

    白rì里高拔自在的古树,此刻却投下了诡谲的yīn影,让人不寒而栗。

    丘羽羽正焦急地等待大丘叔,却久不见归来。

    她牢记父亲嘱托,不敢往他处乱找。

    可是她又很着急,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大殿,焦急地四下寻找。

    没有大丘叔的影子。

    连香客都更少了。

    僧人们也都去后院吃饭了。

    她不敢回到大殿,那些脱了漆的菩萨,在昏暗中,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好像在笑,又好像在生气,让人看到就不自觉地发抖。

    “这样晚了!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么!”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丘羽羽惊了一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旁边正立着一个少年,浓眉朗目,豪迈疏狂。夜sè笼罩着他开阔的脸,饱满的天庭,下巴正中居然还有一道细沟。他抿着嘴,鸦青的紧身衣,袖口绾着,露出结实的腕子,脚踝处系着布带。

    “我爹爹马上就来!”丘羽羽欠身行礼,两只眼却不由得闪烁,如同受了惊的小兔,惹人怜爱。

    温柔的女人总是让人怜爱。

    温柔的女人总是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温柔的女人,永远有人保护。

    少年笑了:“姑娘怕我是恶人么!”

    眼前的少女,即便发怒也难掩笑涡深深,让人心动。她敛眉撅嘴,一袭鹅黄裙子,匝一圈月白带子,正衬着她净白面容,明媚动人,笼烟眉下,双瞳剪水,顾盼神飞。

    少年看得痴了,他的心突然变成了一团棉花。

    他的心,从来就是钢铁。

    只有最坚硬的心,才能保护自己。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变成了一颗真正的心。

    “姑娘请便。”少年却突然行了礼,就往大殿里面去了。

    丘羽羽忍不住悄悄目送他去了,望见他背影亦是潇洒豪迈,肩宽体阔。

    行走间,步步生风,却没有一点声音。

    他那双白底儿的黑布鞋,好像轻盈得连地都没挨,就像是飘进大殿去的,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大殿门口。

    丘羽羽实在焦急,夜已经深了。

    她想起了父亲那句话,现在是不是就应该赶紧离开?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愿意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突然很想去后院瞧瞧,却又看到了刚才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遥遥望了她一眼,一点脚便窜到大殿顶上去了。

    夜sè里,黑暗中,只剩下依稀可辨的一道剪影。

    丘羽羽心中突然很害怕,她慌忙躲到树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少年站在了她身边。

    “啊!”她差点叫出声来,却被少年捂住了嘴。

    “姑娘别怕,今夜小慈庙有大事发生,你且出门等在庙墙外,免得受伤!”少年说完拉起颈上套着的黑sè面罩,遮住了脸,旋即牵了丘羽羽的手,就要往庙门去。

    他的颈上,什么时候围着这样一个黑sè的面罩,丘羽羽却记不起来。

    此时,他全身夜黑,紧身衣利落干净,完全没入了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一双明朗的眼睛,灵巧转动着,就像一只猫。

    “不行!我爹爹还没有回来!”丘羽羽抽了手,往回跑。

    “糊涂!”少年一把拉住他:“你去,不是找死么!你信我!一定找到你爹爹!”

    丘羽羽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只好跟着少年出了庙门,躲在红墙下。

    她的心里很紧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打心眼里相信,这个少年是个好人。

    或许她是错的。

    或许她是对的。

    少年低声伏在她耳畔,他的声音很诚恳:“你就在这里,哪都不能去!我去帮你找爹爹!”

    丘羽羽迟疑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只有低声道:“我爹爹……穿黑sè布衫,五十多岁,他就在小慈庙里……”

    “你切莫着急!在这里等我!”少年敛眉道:“记住,千万不可乱跑!还有……”他正要走,又回头嘱咐道:“不要和人说起你我见面之事!更不要和人说起我的样貌!我不会害你!你能信我么!”

    “我信你!”丘羽羽认真道,夜sè中,她的眼睛也很明亮,温柔的光亮,像圆月,也像夜明珠。

    说话间,少年已经消失在茫茫月sè中。

    小慈庙后院确实打起来了,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院子里站满了僧人,吓得一个个不停搓着佛珠默念“阿弥陀佛”。

    几个小沙弥举了火把冲进院里,顿时点亮了一片光海。

    寺院住持,是白发苍苍的静海,他此时正捏着佛珠立在院子里,仰头看见屋顶上两个人打得正酣,夜sè中,如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一个是村夫,却很霸气;另一个是黑衣人,全副武装,看不清脸。

    村夫两手空空,正提起一双手凌空劈去,黑衣人很灵巧,有序后退,躲过了村夫左右开弓,杀气凛凛的每一劈。

    屋檐上的青瓦,一片都没有晃动,一片都没有响。

    在场的人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村夫很魁梧,那个黑衣人很健壮,两个如此强壮的人,却连一片青瓦都没踩裂,甚至连响声都没有。

    这两个人的轻功,实在很厉害。

    轻盈得就好像两片花瓣,两片树叶。

    随着风飘荡,一会跳起,一会落下。

    黑衣人手中,有一把白晃晃的短刀,雪白柔软,耍起来威风凛凛,一阵阵“噌”声,在浓黑的黑夜里,像一条灵巧的银龙,一下卷曲,一下笔直,忽而向左,忽而又游动去了右边,所指之处,都是村夫的要害。

    可是那个村夫也很敏锐,他总能辨别银龙所指,轻盈躲开,他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他的手。

    两个人打了很久,谁都没有打着谁。

    “阿弥陀佛!”静海叹道:“佛门清净,望两位不要在此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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