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场男女的反应各不相同,男的一面兴奋之色,女的则愁眉苦脸,风满楼看在眼里也不禁觉得可笑,白玉璧在画坊如此受众女欢迎,给这帮少年造成很大压力,他们自然想白玉璧出丑;而那些姑娘当然就不忍心看到自己心仪的人受伤。
白玉璧的玉笔风满楼也见过,其与普通翡翠玉有很大不同,通体呈白色,但又不只是纯白,里面丝毫不含杂质,晶莹剔透,通透程度几可和琉璃媲美,但又不像琉璃般色彩鲜艳夺目,反而有一种不染尘气的感觉。
风满楼当时见到如此稀奇宝物后也不知赞了多久,问白玉璧是怎么得来的,白玉璧说是某天在十三巷乱逛,见到有人捧着一整块白色翡翠原石,见猎心喜之下就用重金把它买了下来,后来又找当地最好的师傅将原石打造,这才有这支玉笔的出现。
几年不见,风满楼觉得这只玉笔似乎变得更加通透,那种不染尘气的感觉更加强烈,与空门佛像的庄严有得一拼,两者都给人不能容下任何邪道鬼魅在面前的奇怪联想。
那一百根梅花针瞄准了白玉璧面前的所有大穴,每一根针射向的方位又都不同,根本就无人可挡。能把暗器使到这种境界,也是一种艺术。
杀人的艺术。
风满楼此时忽然冒出一个与目前情况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的奇怪想法,唐明珠都已经这么厉害,那唐不再究竟又到了那种程度?孔雀翎的发动又会有多么惊天动地?
不过他很快就把心神拉回到眼前的状况来,继续看着白玉璧,看他要怎么应对。唐明珠这次非但没有留手,甚至可以说是下了辣手,只要白玉璧被一根梅花针刺中重要穴道,就算不死也得躺好几个月。
“唐明珠虽然刁蛮,但总不会不懂得分轻重,竟然下这般重手,如果不是知道白玉璧的为人,一定会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风满楼才刚收回的心神,瞬间又再失守,重回无边无际的联想当中,因为眼前的事实在太怪。
可是白玉璧和他的白玉笔更怪。
以唐明珠的功夫,那从双袖发出的一百根梅花针能杀一百个人,又或者要一个人死上一百次。但是这一百个人中绝不包括白玉璧,又或者白玉璧连一次也不用死。
随着白玉笔的点出,那上百根梅花针就像遇到一种吸引力,把它们牵扯得不得不改变方向,从那一百个方向都转而射向玉笔。
白玉璧大喝一声,精气神迅速攀升,不正经的模样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之色,正气凛然,整个人有如佛像一般庄严。手中白玉笔又动,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有如从笔尖处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罗网,把那上百根梅花针无有遗漏地全罩在里面,像恶兽掉进猎人的陷阱后一样再也不能逞凶,又变成易驯的羊羔,只能乖乖沉伏下来。
而后白玉笔在大圆中心猛的一点,那从唐明珠口中喷出的像豆粒一样大小的暗器就被准确无比地点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所有暗器在一瞬间全部被击落在地,梅花针的弹跳声居然清澈空灵,不断发出的倒地声交织成能使人灵台变得清明的美妙歌曲。
包括风满楼在内,在场众人都被眼前这种于死地中绝处逢生的手法惊得呆了,全部人都在想白玉璧到底是变了什么戏法?尤其是风满楼,他所受的震动在所有人之上,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玉璧的武功,按道理说,他根本就接不住!
众人终于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男女的反应彻底转换过来,男的一面失望自不必说,女的则像见到了最英明神武的理想对象,高兴得一直围着白玉璧欢呼,身体的触碰自然少不免,混乱当中也不知道她们亏了多少给白玉璧。
风满楼见白玉璧幸福的有如不在人世,也没有心情去管他,转而向唐明珠望去。只见她也是被白玉璧的表现惊得呆了一呆,而后双目闪过极其复杂的眼色,但是又没有一丝沮丧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白玉璧艰难地从女人堆中走了出来,衣服也有点凌乱,简直就是偷欢被人发现的狼狈样,再无半分正经模样,又嘻嘻笑道:“三招已过,是我赢了。”唐明珠刚才双袖挥舞,口中又发出暗器,已经算是三招,但是三招又化为一招打出,可想而知其威力之大,白玉璧这都能够抵挡实在超过了常识。
唐明珠也不懊恼,只是气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玉璧也无半分得意模样,反而道:“我想求小姐一件事。”
唐明珠凤眉一挑,道:“说。”
白玉璧道:“我想以替小姐做一件事来换取以后的安宁,至于这件事是什么则全由小姐决定,只要我能做到定必全力以赴。”
除了风满楼外,在场的人都又被惊呆,明明都已经赢了比试,白玉璧反而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乞求唐明珠,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只有风满楼知道,以白玉璧的脾性,如果这次比试输了,在唐明珠的刻意放言之下,他的声誉就会扫地,他的伟大梦想也不能实现;而赢了唐明珠,则会被她天天缠着比试,就算美女就在眼前也分不出神来结交。现在赢了比试,又给足唐明珠面子,还以答应替她做一件事来换取己身的自由,算下来也不是太差。风满楼上前拍了一下白玉璧的肩,表示理解他的苦处,又满脸同情地看着他,惹得白玉璧一阵苦笑。
这时唐明珠倒像是赢了比试的那个人,不仅极其得意,还把彩头拿到足,捂嘴娇笑道:“我从不逼人做事。”
白玉璧连头也不敢抬,答应道:“我心甘情愿。”
唐明珠道:“我暂时想不到要你干什么,以后想到的话再叫你做。”
白玉璧又应了声好,唐明珠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风满楼这时也上前笑道:“温柔乡亦是英雄冢,早就叫你不要来,现在倒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玉璧哭丧着脸道:“小子现在已经足够后悔,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
风满楼道:“一醉解千愁,我们现在还是去喝酒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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