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
是啊,十几年过去了,从边荒的小山村里走出来,踏入天下权利的中心,又来到这座边锤小城,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和他同龄的早已经娶妻生子,安乐平和,更多的同窗已经身居高位,威风凛凛,再也济也是富贵满门。
而他现在有什么?
孑然一身,身无分文。
他似乎又听到离开帝京时,同窗的嘲讽。
“哼,一个自命清高的土包子而已。”
“就凭他这辈子都别想在帝京做官,还谈个狗屁的理想,吃屎去吧。”
“理想?这样的人居然还配有理想,真是个笑话!”
……
记忆如烟,一圈又一圈。
越是夜深,思维越清晰,回忆的越深。
往事如墨,染黑了夜,还是被夜染黑?
记忆里居然从来没有过欢笑!
我似乎记得在什么时候曾经开心的笑过,我好像记得那时候花刚好开了,树下刚好有一团阴凉,好像我也还记得那时候树下坐着一个姑娘,手里捏着一朵花。
我好像看到她在笑!她是在对我笑么?
笑得好美。
我看了很多年,还是不感到厌倦,多希望能天天看到啊。
我又看到她了,她还是坐在那棵树下,树已经长大了,阴影把她整个身体全罩在里面,我似乎已经快要看不清她,她的脸上很奇怪,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是在哭吗?
可是看到我的时候,她不是应该笑嘛!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的眼睛模糊了吗,为什么我感觉她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想看到她啊,我只是想看到她。
……
我已经看不到她,我已经忘了她,可是我依然还记得,那天她穿着的衣服。
红色,像火一样的颜色。
……
薛清躺在床上,眼睛睁着,却又像是闭着。
一动不动,看着屋顶从石头缝隙里伸出的一根野草,草已经枯黄,依旧保持着向前探出的姿势。
这就是我的帝国。
我的帝国就是这样子。
记忆退却,枯草轻颤,就要从睡梦中醒来。
薛清起身,站前墙前,透过石头缝隙看向外面的天空。
天空中一轮残月。
离得近了,才能清楚的知道月的风华与孤寂,也能感受到她的冷。
薛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之前的决定随着这个震颤消失无踪,他又迷茫。
我该怎么做?
东方鱼肚白。
薛清站得累了,回到床前坐下,衣服上已经有湿意,却未曾在意。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音。
打开门,刘管事已经站在外面,手里提着几个肉包子。
“一夜没睡?”刘管事坐下后,问着。
薛清点头,苦笑说着:“睡不着!”
肉包子刚出笼,味道鲜美,刘管事咬上一口,吃完说着:“你想太多了!”
薛清一惊,忽然又了然,刘管事看穿他的心事,易如反掌,又疑惑地问着:“我该怎么做?想了一夜,没想明白。”
刘管事没回答,却反问:“你现在是不是又饿,又累,又困?是不是还想好好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是不是还想在太阳底下好好睡上一觉?”
薛清点头,这些事他确定想去做。
刘管事将包子推到薛清面前,摇头说着:“这么多事你一下子怎么做得完,还是先吃个包子,填饱肚子吧。”
薛清疑惑,依言拿起一个,刚咬上一口,忽然领会刘管事的意思,轻松说着:“谢刘师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