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是个巨大的桎梏,让原本不分你我的一双人渐行渐远,隔阂一日过于一日。误会是裂在人心上无法抹去不容忽视的一道缺口,缺口不大,也不深,并不会带来多大痛感,但在发现它的那一瞬,却是无法抑制的心酸。
世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感叹: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如果一切都可重来,如果此事从未发生……那么多那么多的如果,但也仅仅是如果罢了。时间不能倒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法挽回。所以,尽管他们早已遍体鳞伤,也只能流淌着鲜血一步一步往前走,转身念旧,却已是白头。
尘世遍地虚伪,信任何其珍贵,嘴上说着情同手足,但实质依旧摆脱不了非亲非故,他们怎敢将那宝贵的信任轻易交出,何况他们都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玉恒颜与鄢姒祁出自宫中,他们知悉彼此最真的身份与全部的故事,但他们从未提及。
沈祤岑与秦霖出自慕氏一族,他们刀剑火口一同闯过,他们知悉彼此生命中所经历的全部感情,但他们从未说起。
叶无痕与易风流出自不同之处,他们自小相识,他们知悉彼此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们绝口不提。
于是,隔阂便悄声无息的形成,六人被粘在同一张网上,却半点儿不能靠近,就此,距离定下,他们不能再前进一步,最终天涯咫尺。
“我怎觉得,这次回来之后你就变了个模样似的,可是在气我不告而别?”玉恒颜修长的手指玩弄着风流乌黑的长发,一袭蓝衣在阳光下灿烂得有些刺眼。
“你留过字条,怎会是不告而别?”风流笑着否认:“你的错觉。”
“我不想走的,真真是为了家事。”玉恒颜不禁皱眉,风流却无动于衷:“处理好了?”
“是,处理好了。”
“那便是了。”风流伸了伸腰,起身从玉恒颜身后打了个弯儿,朝南频院走去。昨日夜里沈祤岑便与他约定好要一起说说话,若无要紧事,沈祤岑绝不会主动找他,正因如此,即使玉恒颜站在自己跟前,风流也一点儿不耽搁。可却又不争气的回了头,对玉恒颜道:“那人不是楚君澜,而且,就算他是,你为何与他如此亲密,你不是怀疑楚君澜刺伤了你父亲么?”
“等等……”玉恒颜有些错愕,他以为这些事情是没有人知晓,没有人看见的。“风流你看见什么了,听见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我便看见了什么。你说了什么,我便听见了什么。”风流对玉恒颜微笑,眼里并未太多神采,转身之后,却又是另一番光景:“逍遥,祤岑都知悉我睡得晚,整日都睡在我身旁的你却不知。与你更加熟络的姒祁都知悉我要在你入睡之后才安心,可整日在我身旁的你却不知。”
“逍遥,我知晓我隐瞒了你太多事,可是有时候,我也是希望你能了解我一些的。”话音落下,那抹红色的身影已跃进沈祤岑的南频院。
可是玉恒颜没有追上去。
摊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一朵盛放的海棠花,花边是风流一时兴起给他题的字。玉恒颜叹息一声,自顾自喃喃道:“闲花弄影了无痕,无痕……风流,你看,即使是为我题的字,也少不了无痕的名字。”
世上发生的事本就奇怪多端,这般机缘巧合也在常理之下。只是,爱得越深,信任便动摇得越厉害。玉恒颜不是不相信风流,他只是不相信自己。从一开始用情最深的就是自己,对风流一见钟情的就是自己,所以他越来越害怕,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整日整日都禁不住怀疑自己。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鄢姒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是一年前她预备来洛阳时御赐的紫岩刀,“小玉可是爱上他人了?”
玉恒颜反问道:“那怎可能?”从出世那天开始,他从未对谁上心过,可偏偏就在一年前来洛阳的那日夜里,他遇上载歌载舞的风流,他便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风流是他第一个上心,第一个喜欢,直到第一个爱上的人,他再多情,也不会像鄢姒祁说的那般。
“你阿,就是把自己看得太轻。”说这话的人,却是从门外踱步而进的无痕,腰间依旧是那把被缎带缠紧的剑:“别看小师弟那般对谁都热情的模样,其实能住进的心里的人屈指可数。再说了,人都是会伪装的不是么,伤口太深,怕再重蹈覆辙,或是怕被他人发现,人们通通都会把自己包裹进厚厚的外衣里。世上有几人会是真正风轻云淡的?从前的伤口裂得厉害,现在的外衣才越洒脱,不是么?”
玉恒颜默然,一旁的鄢姒祁却是按捺不住:“瞧我多洒脱,一点儿不是伪装出的,我便是那‘几人’中的其中一人。”
无痕笑道:“是是是,你最洒脱了,那就快回你的北钰坊洗洗睡吧。”话毕又忍不住叹了叹:“年纪轻轻一个女子,用什么武器不好,偏偏耍大刀,别指望你能嫁个好人家。”
鄢姒祁也不介意,对着无痕做了个鬼脸便跑去北钰坊。她似乎永远都这么精神,不会烦恼,不会惆怅,总让人好生羡慕。
无痕望着愣在原地的玉恒颜,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出言相权。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感情之事旁人是劝不来的,何况,误会而已,说清楚他便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剩下的,与他无所干系。
“无痕,若我说我想多了解风流一些,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事情。”沉默了许久的玉恒颜终是开口。
无痕摊了摊手:“能说的我自然不会瞒你。”
“风流,他的身份是?”
“恕我不能说明。”
“风流与楚君澜的关系呢?”
“谁没有个想要抹去的过往呢。”无痕却是淡淡笑了。
“那,风流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模样?”
“不是。”无痕回答得肯定,连眉心都微微拧成‘川’字:“我九岁那年,师父将自己三岁的义子,也就是小师弟风流,带来与我们一并习武。小师弟素来不爱说话,自小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他样貌生的好,我们几个师兄都喜欢他。后来,小师弟方满十岁不久,师父便过世了,大师兄将小师弟带回临安老家,从此之后便再未见过。一别那么多年,再见到小师弟时,他已年过十八,性子也转变成如今这般。我想,许是在临安的那些年,出了什么事吧。直到现在我也未曾见过大师兄,也就不知向谁问及此事。”
无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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