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望着我。直到我走进酒店的大堂,那辆车才缓缓发动。
推开房门,床上放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上是一支红玫瑰。我退后一步,看了看门牌,确定没有走错。
礼盒里躺着一条裸紫色Elie Saab的礼服和一双同色的高跟鞋。卡咭上写着:
“穿上这条裙子,到凯旋门的顶楼来。”
我打霍郁的电话,无人接听。过了会儿,跳出一条短信:听话,到凯旋门来。
我怔怔地看着这条美貌惊人的裙子,层叠飘逸的多层裙摆,繁复又空灵的蕾丝刺绣。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换上礼服,挽起头发,对着镜子细细地化了个妆,将苍白憔悴遮住。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眼圈却红了。我不敢再看镜子,匆匆关上了门。
登凯旋门时,工作人员见我一身的礼服,友好地笑着指指电梯,允许我坐只为残障人士而设的电梯。我道谢婉拒了,提着裙子,沿着螺旋式的楼梯盘旋而上。
站到顶楼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风光。一望无垠的天空,延伸至天地尽头的香榭丽舍大道,艾菲尔铁塔在暮色的笼罩中庄严瑰丽。
霍郁站在我面前,穿着黑色的礼服迎风而立,英俊得无法形容。
我们视线对接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亮,随即透出幻彩般的颜色。他走过来,吻轻轻地落在我唇上。
低喃着:“小侠,你真美。”
我垂着眼:“你不是说明天……”
他将手指放在我唇上:“嘘,我先说。”
他拉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我8岁那年,我妈说等我大长了要娶媳妇。我说我要娶小侠,除了她我谁也不要。18年过去了,我的心意还是和那时一样。你是我想珍爱一生的女孩。如果我能活到七十岁,我已经用了我生命的三分之一来等你。我们还有五十年都不到的时光相守。小侠,你是否愿意将未来的五十年交给我,与我共度此生?”
他看了看手表,低声数道:“三,二,一。”
凯旋门顶楼的游客发出一阵欢呼,艾菲尔铁塔瞬间明亮如白昼,无数炽热的光点在它身上跳跃。繁星舞蹈,礼花绽放。
霍郁在我面前单膝跪下,打开□盒子,取出钻戒。
“嫁给我,方侠。”
如涛的风声在耳边萦绕,游客的掌声飘飘渺渺。
“那你呢?你来这世间一遭,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太难,我需要点时间来回答。”
“多久?”
“五十年吧。”
我站在巴黎的夜空下,视线凝起水雾,眼泪奔涌而出。
霍郁惊愕地看着我,站起身,将我温柔地圈地怀里。抚着我的颈,轻声道:“怎么哭成这样是我让你太意外了吗?”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泣不成声。悲痛和愧疚将我一点一点吞噬。
霍郁握着我的肩,推开一点,他的胸前被我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他凝重地看着我,低声道:“为什么?是不愿意吗?”
我哭着摇头。不是不愿意,但我不能说,不能说。
他扶住我的脸:“那是为什么?告诉我。”
我闭上眼不说话,温热的泪水不断滑落。
霍郁的手不断擦着我的脸,焦虑而心痛的声音响起:“不要这么对我,方侠,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告诉我。”
我心痛如绞,缓缓睁开眼:“对不起,小郁。”
他的脸一下子退去血色,苍白如纸。
我手指哆嗦地去摸他冰凉的脸,怆然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今天不行,我今天……太难过……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的双瞳中隐着两簇火焰,燃烧着我的心。一字一句道:“为什么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飘荡在凯旋门顶楼的风声中。
“白岂死了。他还是死了。我断了联系,所以他找不到我。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年,植物人。这三年,我没有见他一面,没有到他耳边叫过一声他的名字,什么都……没有。任凭他孤独地死去,我……什么也没做……”
霍郁僵硬地站着,突然,手从我肩上滑了下去,像断了线的木偶。他靠着墙闭上眼,脸色灰败颓丧,眼圈下有着深深的疲倦。
许久,我挪了一下,手指碰到他的手臂。他缓缓睁开眼睛,空洞地望着远处的艾菲尔铁塔。方才的灯光秀早已结束,巴黎铁塔又恢复了沉静。游人散去。舞蹈的灯球仿佛只是幻梦一场。
“小郁……”“方侠,”
我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阵静默,他继续道:“白岂死了,可是……”
他极慢极慢的抬起头,凝望着我,眸色深得像潭古水。他的嘴唇颤抖着,哽了哽,沙哑地滚出四个字:“我还活着。”
他迅速地别过头,半晌,才道:“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是没有心的。你有没有想过,哪怕一次……想到过我。”
我拉住他的手,哀切地摇头。他曾经温暖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默默地看着我,桃花眼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浓重的悲伤。
“我曾经答应过,做你的爱人,你的男人。”
他停了下来,良久,轻轻地抽出手。
“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霍郁走了。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我们用着意志和努力一步步登上284格台阶,才到达凯旋门的顶端,却能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重新降落到原来的位置上。
人说老了就会喜欢回忆。我还未老,却时常在回忆。在我的回忆里,白岂总是男主角,出现在每一个片断中,那段岁月中,我整个人生只有他。我把二十六年的时光浓缩成了一年又七个月。
我选择性地遗忘了,还有一个少年,也是我青春的组成部分。从3岁到26岁,他从未淡出过我的生命。
高一那年,我在路上拣了一只黄白相间的流浪猫回家,给它取名小黄蜂。养了三天,我妈不允许,我把它放到上学路上必经的小花园里。每天带些猫粮去喂食。
有一天小黄蜂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我想它大概去了别的地方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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