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发了话,外头人影子晃了晃,打窗口一跃进来,带着爽朗笑声:“我媳妇儿背着我偷情,我倒管不得了?”
经了刚才的事,这会儿桃子听这话只觉得刺耳,不觉好笑,甚而有些嫌恶:“那么些年没见,你我也都是大人了,就不会好好说话。”
小八挑把椅子坐下,跷个二郎腿,无所谓地晃荡着:“怎样,大师兄的滋味就那般好么,这么个烂人,你还能多少年放不下。”
小八变多了,面容显得比当年更为瘦削些,模样老成了,说话却还是那不正经的调调。
桃子别开脑袋:“他烂不烂的我不晓得,我只知道自己的心思。你就当我也是个烂人。”
如今是怎么了,听小八说了句侯遇不是,她心头就蹭蹭冒火。
小八站起身,绕到桃子面前:“这样你说的话,就能耍赖不算了是罢。”
桃子猛抬头:“什么话?”
小八掏了个茶杯到手上把玩:“妹妹,哥哥可亲自给自己去上过坟,你说的过话,哥哥也亲耳听过。”
桃子恨得牙痒痒,小八这个好哥们儿,活着是天大的好事。
可他居然忍心巴巴瞧着自己误会伤心,这么折腾着。大小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如今竟怎看怎觉他面目狰狞。
难道,是因为侯遇的缘故?
“你小子忒无耻,那是我以为你死了……”
小八冷笑:“话是你说的,哥若活着,便肯嫁给哥哥我。这么说来,那不过是一句蒙人的话了?”
当面不讲义气,承认说话不算,是桃子最不齿的事,她只能死命摇头。
小八得意笑了:“桃子乖,你愿跟着他,便跟他个几日也无碍。可记得莫要让他兽性大发得了便宜,等哥哥手头事情办完,便速速来娶你。”
桃子没应声,只越听越恶心,狠瞪了他眼。
相亲相爱的小伙伴,竟能变得同心目中的人面目全非,她是始料未及。
小八倚着椅背:“小桃子,你不想知道,哥哥当年出走的故事么?”
其实桃子最想知道的是,侯遇当年,究竟扮了什么角色?
小八似识破桃子心事,哈哈笑:“谁个少女不怀春,你莫不是,一心想我说的话,能为你的心上人洗白不成?”
桃子不吭气,洗耳听着。
小八冷冷道:“你不是一心为哥哥报仇?当真逮不到机会么,我瞧着,是下不去手罢?”
他的样子,桃子几乎寒了心,此刻绷个脸直点头:“没甚好瞒,对,我就是下不去手,我舍不得。事实证明没下手也是对的,他又不曾害你。”
思想起才离了片刻的侯遇,心里又伤心,又稍暖和些。
小八又道:“当年他眼瞧就能够着那掌门之位了,你道我平日里不观察,你眼里的他再坏,望着他,还是那傻呵呵一片痴心的模样。哥哥我心里边那个揪痛,当同你见他同月钩调情时,没两样罢?”
桃子轻笑,她不过惦记的年份有些长,视大师兄,总同别个不同些;大师兄虽凶,可他煮的宵夜,也一向可以让她吃饱。
痴心一片,如今或有,当年还真没有。小八言重了,可这同他离开,又有什么关系。
“是,他是不曾害我,可他害我七姐还少了么?我若一辈子窝在武当,有他挡在前头,我当一辈子出不得头,也娶不到你了。”
桃子好笑道:“你就为的这个?忒小家子气了罢。嘿嘿,武当成不成掌门师兄的人除他漫山都是,人家要个个同你似的,还活不活了?至于我,我想嫁谁嫁谁,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与你也没多大干系罢?”
小八一把拽了桃子手:“我都舍不得摸一摸的手,让人捷足先登,哥哥不计较。可咱俩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任谁都别想破了。谁要这么盘算着,指望把你夺了,哥哥我便要他付出代价!”
这厮许是疯了,桃子惊吓地挣出手来:“小八,你如今真可怕。”
小八笑得有些可怖:“那年大雪,我约他到山顶打架,我承认那家伙没下重手,那必也是看在我七姐的情面,手上留了情。打完我再不抱幻想,我刚认了新师父,正好下山拜师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桃子不说,心里却晓得,师兄在十六岁上,背上受过寒。
甭管内力多了得,不能上雪里头折腾,却是他的硬伤。
这事小八哪能不知道,故意忽略说罢了。
新师父……桃子急急问:“于是?”
小八冷笑:“急了?于是我在山顶上辞别侯遇,骗他说我得了一种病,要死的病,必须离开。我说我不想你知道,不想让你见着我的惨相,你若知道了,便会伤心,便会四处想法寻到我,会伴我四海遍访名医。”
小八忽问:“若我真得了那样的病,桃子你会不会?”
桃子诚恳顿顿首:“自然会。可他说什么?”
小八淡淡笑:“瞧,你还是更惦记这个,他能说什么,自然假正经地答应为我保守秘密。我知这厮的嘴脸,他可绝非义气,他是怕你跑了,从此山上少了个可哄可折磨的姑娘。嘿,他肯保密,于我倒是正中下怀,你恨了他那么些年,我统统瞧在眼里。便是如今他乘虚得了手,哼,有我在,他又哪里得得长久。”
桃子撇嘴挤出丝笑,手里的拳头死死握紧了。
小八这话若早两年说,她多半全信。
可如今眼前的事实是,小八这城府心计忒可怕,为点儿私欲,连她都骗了;而大师兄,却多半不过为了蠢守那个义字,上了小八的套。
就凭侯遇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劲儿,她早清楚了。若不是她今儿存了心的勾引,两人绝到不了刚才那份上。
哼,那混球虽说多情了些,面儿上是道貌岸然,心底里,其实也是怪一本正经没意思的。
至于这几日的俩人的痴缠劲头,刚都那样了,桃子一点自信还是有,侯遇此番多半儿,也是动了真情。
小八摇着桃子胳膊:“桃子桃子,就不能谅解回哥哥么?前两日若知是你,我怎能那样唐突。我这么拼命,还不是只为着熬个出头之日,好来娶你。”
桃子暗悲暗喜地琢磨半晌,敷衍道:“噢,那倒没什么。”
她悲的喜的,哪里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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