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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颜天下之沉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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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对峙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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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场徒劳么?她虽然极力地控制着情绪的波动,复杂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秦清一直偷偷观察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当下又叹了口气,道:“别说我和小慈了,我们总归现在都没事了。倒是巧杏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竟要寻死?我看她平日又温顺又乖巧,实在不像是那样的人呐。”月霞抹抹眼角,道:“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也是我平日里没有管教好,才会出这样的事!”

    秦清讶然道:“月姐姐怎么这么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她投湖时,你就在一旁?”月霞叹息着点点头道:“今日下午听说妹妹回来了,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巧杏就要去清园看你,谁知经过嘉畅苑的时候,却隐隐听下人说起你去了地牢——说了妹妹你别怪我,今儿为了你失踪的事,我实在是累得不行。当时倦得真是不想再去地牢了,就出了个懒主意,想在嘉畅苑歇歇,等你回来的时候再叫住你——我带着巧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就着块大石头短短地打了个盹。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巧杏在说什么对不住我,我也没在意,只当是做梦了。”

    秦清静静地听着,不说话。月霞接着道:“打了会儿盹之后,我想想你也该回来了,就叫上巧杏往外走。我当时心急,生怕跟你们错过了,所以走得很急,也没有回头看。”说着叹口气道:“我也真是粗心!过了好一会,我才醒起巧杏好似很久没有说话,回头一瞧,哪里还有她的人影儿?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回去,却只看到她已不知什么时候投了湖,都奄奄一息了!我急得直掉眼泪,连连问她‘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啊’,她也不说话,我就说‘我去叫人来’,她却挣扎着出声叫住了我,说……”

    秦清心里越来越凉,月霞口里的时间、地点竟都和事发的情形完全吻合,她听了这么久,竟没有找出一点破绽。月霞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可是秦清已几乎可以猜到她要说什么。果然,月霞面露愧色,低声道:“她说……她参与了今早劫持你的事……”说罢拉起秦清的手,道:“清妹妹,早上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秦清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月霞顿足道:“巧杏当时说了那话,我也顾不上多想,急着跑去叫人,谁知已晚了一步……现在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了。这丫头……”

    月霞说着又抹起泪来,一面为巧杏伤感,一面道:“清妹妹,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始终都是我太粗心大意……我……”秦清低头不语。她的头脑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心中不住责怪自己:你早已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冲动地跑来跟她对质?!你在想什么?脚上的伤钻心般地痛了起来,她的额头渐渐沁出汗珠。

    月霞还在不住叹息,秦清忍着痛劝慰了几句,与她又再虚与委蛇了一番,这才微笑着告辞。月霞一脸歉意地将她送到门口,直到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才慢慢地沉下脸来。而秦清在跨出栖霞居的瞬间,便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每一次都有人死去,每一次都有替罪羊,每一次自己都可以将她看穿,却偏偏每一次都无法撕下她的面具!她总是做得万无一失,而自己则总是束手无策!愤懑、不甘、自责、内疚……各种情绪在秦清心中激荡,从她脸上一丝不落地显露出来。

    钟琴终于看出了端倪,小声道:“清夫人,您是在怀疑月夫人指使巧杏害您吗?”秦清咬牙不语。钟琴道:“您一定是多心了,她方才都已解释得那么清楚……”秦清蓦地停下脚步,道:“钟琴,你去替我将今早劫持我的厨子找到——我知道他们在哪儿。”钟琴一呆,目露惊喜之色:“您知道?”秦清道:“那两人做得早膳美味可口,绝不是临时学的功夫,厨子应该是他的本行;他将我从王府带出,最快的时间内就送入了军营,中途不会有时间重新布置交接,我猜想他是故技重施,用混出王府的办法瞒过了军营的盘查……”

    秦清话音未落,钟琴已跳了起来:“所以此人是吴郡大营的厨子!”秦清赞许地看他一眼,补充道:“而且是至少从昨日起请假,并定好了今日返工的厨子。”钟琴拍掌道:“明日一早我便跟殿下去军营,将他揪出来。”秦清看着钟琴雀跃的样子,喃喃道:“希望他今日没有死在校场……”钟琴没有听清她的话,问道:“清夫人,您说什么?”秦清沉默片刻,道:“如果他还活着,不要先带来见我。你先审问清楚,他们前两日是如何被选进王府的?”

    钟琴愣了愣,讶道:“清夫人,您还在怀疑月夫人?!”秦清见他如此信任月霞,心中忽然有些烦躁,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为何不能怀疑她?小慈还生死未卜,巧杏死得不明不白,你就听信一面之词,轻易免了她的嫌疑?!凭什么?就凭殿下特别宠信她么?”钟琴从未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急忙道:“不是这样!小人不是偏袒维护她,只是,她没有动机谋害您和殿下啊……”

    秦清好似听到一个最滑稽的笑话,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呵呵笑了起来。钟琴担心道:“清夫人……”秦清笑得眼泪也出来了,点着头道:“嗯,你说的对,她也许是没有动机谋害殿下。可是——你竟然说她没有动机想杀我?钟琴,你真的不知道这后院的女子几乎人人都想要我的命?”想起落水那日嘉畅苑里那无数幸灾乐祸的目光,秦清心里一阵阵发凉。钟琴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可是,月夫人和她们不一样。”

    秦清咀嚼着钟琴的话:“不一样?”想起四个月来关于月霞的点点滴滴,秦清低低笑道:“呵呵,是不一样。”月霞掌管着王府的事务,在没有王妃的情况下,她是事实上的主母;落水之后自己要审疑犯,萧璟让她“从旁协助”;案情还未明了,萧璟听信了她一面之词,处死了司棋;萧璟不来清园的半个月,大多数时间睡在栖霞居……她是萧璟最信任的人!她在萧璟出宫之前便跟随他,更可能是他最亲密的人!秦清自嘲,你到底凭了什么,你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宁王府内扳倒月霞?

    秦清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她愤怒,她不甘,可是她能如何?她恨月霞的歹毒,更狠自己的天真和无能!钟琴突然出打断了她的思绪。有些话本容不得他多嘴,可是看着秦清悲愤莫名的表情,他觉得他应该让她知道真相;他想,殿下也不会瞒着清夫人。于是,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钟琴道:“月夫人和别的夫人不同,她并不真的是殿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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