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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颜天下之沉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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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军权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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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直到詹思元的到来。他看过朝廷的文书,默然良久,“不知沈氏用了什么手段!梁皓再作恶多端,也是封疆大吏,竟然不用回京复审,直接定了秋决!”他面带忧色,“殿下,沈氏深藏不露,这些年的收敛是另有所图也不一定,同他们合作夺嫡无异与虎谋皮,十分凶险,前几日他们遣人来接洽,您是否答应得太仓促了?”

    萧璟面上却是波澜不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谋者大,自然凶险,本王心里有数。”

    詹思元沉吟半晌,如今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称是。秦清却是低头不语。踏进宁王府,见到萧璟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唤他“表哥”的逸之的身份——沈期的独孙,沈氏唯一的继承人,也明白了那月朗风清的男子为何也会目含忧色。他无意于权力,可这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己,便如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萧璟与沈氏之间的利用和谋算,最终是否会将他们推上棋盘的两方?知己之情、救命之恩,她可以身不由己,却不可以无愧于心。

    六道或困惑或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略显异样的脸上,想起即将动身的余杭之行,秦清猛地警醒,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此次梁氏一案虽牵连了大量党羽,但多为文官,武将中受到牵连的才不过十余人。梁皓盘踞吴地多年,手握军权,军中断不可能只有这点心腹。”

    “不错,思元也正准备同殿下商议此事,”詹思元立即接着她的话道,“如今史迁处理政务虽得心应手,在军中却始终颇多阻滞;他多年经营,在军中声望不低,却仍有如此局面,万不可掉以轻心。”

    秦清点头,“妾身也以为殿下虽收回政权,但只要军权还在冯氏手中,便如虎狼窥视在侧,要真正收回封地,军中的冯氏势力必须连根拔起。”

    两人素来心有芥蒂,此番不谋而合,萧璟的目光从他们面上扫过,微微一笑,“清和詹先生既如此说,想必已有良策?”

    秦清忽然噤声,鼻端似乎又闻到了那满园浓冽的血腥之气,看见了飞在半空瞪着死灰色双眼的梁超的头颅,额头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萧璟看着她,眼里闪过捉摸不定的微芒。

    詹思元并未留意这些,略一沉吟,道:“梁皓对外失去音讯二十余日,吴地官场天翻地覆,其军中党羽必已六神无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清洗军伍,仍须着落在梁皓身上。”

    钟琴听得出神,到此处忍不住轻呼一声:“先生是说以梁皓为饵,引蛇出洞?”

    詹思元赞许地看他一眼,点点头,萧璟却看着秦清,“清以为詹先生之计如何?”

    秦清身躯微震,默然半晌之后,低声道:“詹先生所言甚是。圣旨已下,定了梁皓死罪,他不能再关在王府地牢……将其移往府衙大牢,是一个契机。”

    “那么便依计行事”萧璟深深地看她一眼,“两日之后,梁皓押往府衙,此事仍由钟琴去办,记得将风声放出,但要不着痕迹。”

    钟琴双眉微扬,恭谨应下。没多久史迁也从府中闻训赶到,看过朝廷批示,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对于正式任命他为刺史的文书,他并未喜形于色,但蹉跎多年终可一展抱负,面上也不禁微微泛起红光。萧璟将诱捕军中余党一事说了,几人细细商议了近两个时辰,才将行动细节全部敲定,各自散去。

    秦清回到清园,但觉疲惫万分,嘱咐方慈了几句便回了房,本想小憩片刻,可是躺在榻上却心念纷杂,久久不能入睡。许久之后,她叹息一声,起身用凉水洗了脸,才渐渐镇静下来。看着架上铜镜里映出的熟悉的面孔,她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惊惶。

    “清夫人,您起身了么?”门外忽然响起方慈的声音,“清夫人,詹先生在园外说要见您。”

    秦清一愣。自初次见面,他便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欲除之而后快,近些日子以来,虽稍有缓和,却毫无私交,如今他竟避开萧璟单独来见她,不由令她心生警惕。

    清园等闲严禁外人入内,但詹思元却显然不在此列,方慈将他引到湖心竹亭,秦清开门见山,“无事不登三宝殿。詹先生纡尊降贵来找妾身,不知有何贵干?”

    “夫人果然快人快语。”詹思元并未立刻道出来意。

    “妾身身份卑微,担不起‘夫人’之称,詹先生前倨后恭,令妾身诚惶诚恐。究竟何事,还请直言。”

    “夫人如此爽快,詹某若再客气倒显得矫情了。”詹思元也不再拐弯抹角,“夫人可还记得我们方才商定的计策?方才我去地牢探过梁皓,发现此计施行起来恐怕不如预料中容易。”

    “如果妾身没有记错,梁皓伤得不重,也无人对他用刑,如今早该痊愈了。”秦清淡淡道。

    “夫人说得不错,梁皓确未失去行动能力,只不过他痛失独子,如今万念俱灰,已是毫无斗志。”

    秦清略一思忖,立刻明白了詹思元的来意,不由冷笑,“先生原来是想让我去刺激梁皓,煽起他的反心?”

    “夫人果然聪慧过人。”思元目光一闪。

    秦清却是面色一寒,“先生的夸奖妾身万不敢当。梁皓最恨之人便是我,由我去刺激他确是上选,只不过……”她顿了一顿,冷冷地看着詹思元,“借刀杀人之计,先生已不止一次用在妾身身上了,妾身惶恐,只怕牢门一开,第一个便要祭了梁皓的反旗。”

    这詹思元神色微变,默然良久,沉声道:“詹某当面承诺过殿下,绝不主动加害于你,思元不会背信。”

    秦清万没想到会听见这番话,冷笑凝固在嘴角。一直以来,她只看见萧璟对詹思元再三加害她之事未加一语责罚,却从不知背后还有这样的缘故,詹思元孤高自许,并非谎言作伪之人,那么,那么……

    许久之后,秦清收起了面上的表情,“由我去刺激梁皓,是殿下的意思?”

    “不,詹某尚未将此事禀明殿下。”詹思元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夫人应该明白,此举关系整个计划的成败,不容有失,而殿下对夫人如何,夫人也该心知肚明,詹某不想冒险。”

    秦清避开了他的目光,沉默半晌,缓缓站起身来,“詹先生,请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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