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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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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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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可是女人的一次重生,有的原本弱不禁风,可打这以后整个人会变得强健起来;也有的原本牛劲马力,可一旦过了这个坎,一切都变得力不从心。

    凤芝就是这样,生完孩子后总觉得身体软不拉塌的,甚至连肌肉也消失了,这样的变化使她每天忧心忡忡,以致孩子都一岁多了也没有到生产队劳动,前些日子母亲出面要吴畏找个转正不转粮的工作,她就像逮着一条希望的绳索,每天指望老公能把好消息带回来。

    附近有家胶丸厂,它是一家来头不小的县办企业,那时候很古怪,企业用工招人自己说了不算,必须向公社等部门申请。吴畏想帮老婆某个事做,某天探试性地向公社陈书记提起家中的困难,这家厂刚巧在招聘工人,真是机会撞上了挡都挡不住,隔天就要到了一个名额,吼吼!一时间塘埠头又是热闹非凡,一致认为凤芝是‘糠筐跳进米蓝!’这样的福份一定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起先嫁给一个优秀知青,现在又到工厂上班,世界上的好事全让她一个人撞上了!

    凤芝自己也美的癫狂,初到工厂上班一心扑到工作上,为了尽快掌握技术,全然不管三班倒轮制,该上班的时候在上班,不该上班的时间还呆在厂里,这段时间吴畏在白天碰到她一次都难得。

    也就是在这几天,何家江西有消息了,何秀的二妈帮助物色了一户人家,可以马上过去成亲。婚姻的问题也由不得一个姑娘家倔,父母一旦决定了,也你不去也得去,毕竟已经是个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

    然而,何秀心里恋着吴畏,很想在离开家乡前见上一面,她没顾深浅,莽里莽撞地到五亭几次,可吴畏家都是铁将军把门,想到公社里找,地主分子家属帽子扣着,进里面去心里不免唐唐突突,她曾经斗胆问过一个人,人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下乡了!”就没有过多话,临走的那天,万般无奈的何秀只得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塞进了吴畏家的门缝里。

    冬天夜来的早,天黑压压乌云盖着,还没到五点,天就渐渐地暗了下来,今天吴畏没有下乡,在办公室呆了一天,实在无事可做就推着自行车提早回家吃饭,进门打开点灯,看到地上有一封信,捡起一看,信封的上写着‘吴畏哥亲收’五个字,打开信封,里面歪歪斜斜地几行字:

    亲爱的吴畏哥!

    我要到江西去,可能不再回来了,长这么大,我认识的男人中只有三个人对我好,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哥哥,再就是你了。也许我自作多情,但我打心眼里喜欢你这个大哥哥,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把棉衣脱下来给你穿!

    我很想在临走前见你一面,可来了几次都等不着你,你送了我一件衣服,我也想送你一样东西,可我总是碰不到你,再见了,吴畏哥!

    何秀 1974年12月

    寥寥几行字,可吴畏感受到的是一种真挚,他很是感慨,这个姑娘算的上是自己的恩人,她棉衣直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它的温暖,多好的女孩,只是成份不好而已,选择远嫁异地肯定有难言之隐。

    吴畏抬手看了看手表,猜她肯定乘坐18点到南方去的那趟车,离开车还有十几分钟,他把自行车重新拎出门外,急速地向火车站骑去。

    刚到候车室,远处传来了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吴畏快速停好自行车,然后趴在候车室的窗户前寻觅她的踪影。

    昏暗的灯光下,检票口稀稀拉拉地站了一些人,但吴畏还是很快地发现了那位熟悉的身影,只见她上身穿着那件军装,手里拎着一个行李包,茫然地站在列队中。

    吴畏隔着玻璃高声喊了一下:“是何秀吗?”

    大窗户有几块玻璃残缺,吴畏的叫喊声瞬间传到了何秀的耳朵里,女孩子立刻注脚,心里突然激动起来,直观感觉是吴畏来了,她退出检票站队,回看黑咕隆咚的窗户外看到一个人在招手,何秀不管火车已经进站,扛着包,迅速从另一个门口跑了出来,长时间暗恋,在绝望时看到了想要见的这个人,一时间眼泪喷涌而出。

    黑暗中,吴畏没有注意她的表露,而是在意那辆马上要启动的火车,急促地说:“火车要开了,快进去,记得给我写信!”

    何秀没有动身子,她只是一个劲地用衣袖抹直流的眼泪。

    吴畏是在火车站里长大的人,知道今天不走这张票也不会作废,只要改签一下明天依然可用,对她说:“火车已经开动了,把票给我,我帮你去改签一下,明天中午还有一班车!”

    何秀一开始就感到这个男人有情有义,他追来送行,更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她把票递给吴畏,说:“麻烦你了,我是想明天走,坐这趟车半夜转车很不方便!”

    在这里吴畏熟门熟路,票一会儿就改签了,他递还给何秀说:“到江西在婺州转车多,现在到我家吃饭吧!”说完他把自行车锁打开,转身对何秀说:“来,坐上车!”

    何秀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自行车,但她没有害怕,因为这是大哥哥的自行车,哪怕是摔着了,也和他摔在一起。她很想把脸贴在那宽厚背上,更希望他能永远承载着自己,然而她没敢那样做,只是小心地抓扯着吴畏后背的衣服。

    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家里,吴畏一边开灯一边说:“嫂子去上班了,这个厂三班倒,她今天是小夜班,要十点多才回来。”

    女孩有另外心事在,当然不喜欢看女主人的存在,跟着走进这个家,她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心在这个男人身上,仿佛自己也是女主人。

    晚饭没有什么准备,擀面条是最好的选择,这玩意快,也不要什么菜。吴畏拿着陶瓷大钵从面粉袋里倒出面粉,何秀走进厨房,赶紧把手洗了,夺过大钵说:“这是女人的活,我来干!”

    吴畏没有推辞,捡了几个堆放在地上的马铃薯,拿着手电筒到池塘边清皮。

    何秀很能做事,吴畏回到屋里时,她已经在水缸背的案板上把面团推平,正找菜刀准备切条,这种活农家孩子都会,吴畏没有惊叹她手脚麻利,蹲在锅灶台下点火烧水,他没有多余的话,因为心里多少感受到女孩子的心思,在这样的氛围里实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何秀也是,心里恋着他,就怕自己话多出丑,一时间屋内只有她切面在案板上捣触的声音。这样的氛围吴畏也不适应,自己毕竟是主人,不说话绝对是不礼貌的嫌疑,人家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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