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距黄河不远,王义忠问一个看似当地人,“同志,去黄河北岸怎么走?”
“走过去。看见没?下去就是黄河。”那个人手指前面一片干涸的河床。
我:“左边那个大坝,就是三门峡水库吧?”
那个人:“正是。没有它,黄河水会干吗!”
真是无独有偶,在北京十三陵水库是干的;到了三门峡水库,黄河也是干的。三门峡水库是50年代苏联援建的156项工程之一。
到了那个公社我们要去的大队,地面上的房屋不多。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住在地下窑洞。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那叫“地坑院”也叫“天井院”,属于下沉式窑洞,是古代人们穴居生存方式的遗留,被称为中国北方的“地下四合院”,距今已有约4000年的历史。这些地方被形容成“进村不见房,闻声不见人”的奇妙地下村庄。分布在河南、陕西、山西黄土高原地区。
这户人家的地坑院是在一条道路南侧的一块平整的黄土地上,是一个边长大约为10米左右的正方形深坑,坑深大约6、7米。我们顺着西侧的从地面通向坑底的黄土台阶,下到院里。地坑院的直立的四壁大约开凿了七、八孔窑洞。地坑院的中心是一口水井,是存储雨水用的;据主人说,这里没有地下水。
户主听说我们是东北来的,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说明了外调的来意之后,交谈中,关于老郭头的情况,一问三不知。他本人确实在沈阳那个粮栈干过,粮栈的东家也能够说上名字。唯独提起老郭头,毫无印象。
三门峡这一站虽然没有调查到老郭头的情况,倒是领略了地坑院这一民居奇观,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四)来到水城
马不停蹄,下一站是贵州省水城。坐了几天几夜、换乘了几次火车,到了贵州省西部边界的水城。
上世纪60年代,国家决定在中国的西南、西北进行“三线建设”。(按着地区的战略地位把沿海和东部地区定为一线,中部地区为二线。)云贵川交界处的六枝、盘县、水城蕴藏着丰富的炼焦煤和动力煤,1964年确定六盘水为三线建设的重点。国家从东北、华北、中南等老工矿地区迁入六盘水地区一批工厂,成建制调来一大批工程勘测、设计、施工队伍,达12万多人。鞍山市派出以市人委副市长易晓光为首的一批各个部门机关干部,到水城组建领导班子。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从煤铁之都本溪矿务局调来的基建施工人员。
我们下了火车,第一感觉,就是下雨,到处都是湿漉漉、水淋淋。出来的这些日子,第一次感到了冷。听人家讲,水城这个地方,没有炎热的夏季,也没有寒冷的冬季。太阳出来了,穿单衣,阴天下雨穿棉袄。当地有一句顺口溜“贵州三件宝,雨衣、水鞋、大棉袄”,大概就是应对这种气候的必备穿着。
我们在水城会战指挥部找到了本溪的基建队,查了一下,确有我们外调的对象。但是,此人不在水城,在100多公里以外的盘县,交通极不方便。我和王义忠商量一下,不能见面,希望能够和那个人通一下电话。指挥部的人同意了我们的要求,电话挂通后,对方说,到现场去找人,需要等待半个小时。
二十多分钟过后,对方回电话了。王义忠开始和对方通话。不知道是对方说话王义忠听不懂,还是王义忠说话对方听不明白,无奈,王义忠让我和那个人说。
我:“你认识沈阳xx粮栈的郭xx吗?”
对方:“认识。”
我:“有人检举他是漏网的资本家,你能够给我们提供点什么情况吗?”
对方:“什么?资本家!从山东过来,穷得叮当山响,连个媳妇都没娶上。这玩笑开的,一点也不沾边。”
我:“麻烦你了。”
对方:“老郭在你们那里?回去替我向他问个好。”
我:“一定。再见。”
由于是长途电话,没有和对方过多的核实有关老郭头的情况细节;因为他和沈阳铁西的粮栈伙计两口子说的基本相同。
出了会战指挥部,走了不远,看见一睹墙上用白灰书写的大字标语,“东北佬滚回去!”
“看起来我们东北来的人,在水城这个地方表现的不怎么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当地人。”看见标语之后,我说道。
王义忠:“看起来我们两个得赶快离开这里。”
会战指挥部把我们两个介绍到他们的招待所。一进屋,使我们大吃一惊。开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听到的说话声,完全是东北口音,仿佛是回到了家。原来这个招待所的职工都是支援三线人员的家属。我们进屋的时候她们正在用东北话嬉笑打闹,其中不免夹杂着一些当地人听不懂的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见我们两个进门,一个人说道,“有客人来了!”
另一个人:“过来!登记。”
知道我们是东北人,屋里的人立即活跃起来,格外亲热。七嘴八舌的问道,“东北哪嘎嗒(什么地方)的?”“来干哈(做什么)?”的家乡话统统上来了。
从她们嘴里,我们知道了东北来的人把搭火炕、砌火墙、生炉子等取暖、烘干等生活方式带到了这里。
我:“外边的大标语,‘东北佬滚回去!’是怎么回事?”
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同志:“那是那几个造反派写的。当地老百姓对我们挺好的,欢迎我们过来搞三线建设。”
(五)从贵州到杭州
当日,我们买了从水城去贵阳的火车票。这是一列空前绝后的客运列车。黄昏,上了火车。走进车厢,双脚有如踏到海绵垫子上一般,绵软渲腾。坐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车厢地板上是一层厚厚的嚼过的甘蔗渣滓;不知道这列火车有多少天没有人打扫过了。天黑了,车厢里的电灯一直没有点亮。过了好长时间,列车员送来几根蜡烛。夜深了,我觉得有些凉,打算把车窗放下来,结果,放下来的只是窗框,玻璃已经不复存在。只好找一个背对着火车前进方向的座位坐着,眯起眼睛睡觉。
拂晓,到了贵阳,本想找一个旅店睡上一觉。到旅店后,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听说我们是路过贵阳去济南。便对我们说,“两位同志,如果你们不是到贵阳办事,只是路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住下,尽
-->>(第3/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