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觉得自己如 同爱丽丝在参加疯狂的海特茶话会。(译注:《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一个章节,主人公爱丽丝在参加另一个人物海特所举行的茶话会时,受到许多无稽的刁难。) 这种不谐和的状况贯穿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我在这里社工工作的第一个小时是协助学校的一名护士和一名当地诊所的护士共同给新来的学生进行结核病检查。我们在学生的小臂的皮肤下注射一种物质,几天后,再观察这个注射处。对我来说,先听孩子们自己报名字,再从名单上找到对应的希伯来语音译是件困难的事情。
我 猜想孩子们会怎么看待这个医疗过程,后来才获知他们试图从自己的宗教信仰上面解释各种医疗手段,因为通常也没人给他们一个能听懂的解释。这里的部分原因是 由于我们的埃塞俄比亚翻译对希伯来语只是一知半解,另外他也没有相关的文化背景来熟悉这些医疗过程。这些孩子们排队一个个的把手臂伸出来,他们要么做着鬼 脸,要么紧张的对自己笑笑,要么紧紧的闭着眼睛。
当一个较小的孩子在接受结核病皮试的时候,我如保护他般的把他搂在怀里。护士对我说:”不要离他的头太近。他估计有虱子。“奇怪的是,在医疗手 段还不能完全根治的所有疾病中,我认为虱症是最容易解决的。作为舍监——孩子们的母亲,我每天在宿舍里喷药。虱子是个问题,不过我有办法对付它——至少是 暂时消灭它。第一次灭虱工作是集体进行的,我在孩子们湿润的卷发上猛洒一种特殊的香波。10分钟后,则用一种特制的梳子给他们梳理,因为他们的卷发都紧紧 卷起,所以这对他们来说很痛苦。我和孩子们拿这些虱子开玩笑,我们把小的叫做”宝宝“,把大的虱子称为”爸爸“。给他们理发的过程被他们开始接受。他们有 的时候会跑到我面前,比划着告诉我他们头上很痒。
给予他们的其他方面的医疗保健制度则不那么到位。因为埃塞俄比亚人所有的一些疾病通常超出了以色列现有的医疗知识——活动性肺结核、胃里的寄生 虫、身体各处的脓肿,以及已经在以色列断根的疟疾(因为那些勇敢的先驱者所做的努力)。其中最让我后怕的是疟疾,因为它可以让一个开心活泼的青少年瞬间变 得浑身冒汗,坐立不安并且全身发抖。
Amara, 这个小孩的脸庞轮廓分明,长得非常漂亮,他在刚来的时候经常发高烧,他通常乐呵呵的也很友善。他是这群孩子中最滑稽的——可爱的让我受不了。
有一次,他发烧退不下来。我把他带到开车半小时以外的一家医院去看急诊。那时候,我们之间还没有共同语言可以交流,不过我们会使用互相微笑来传达对彼此的信任和友善。我几乎没和医院打过交道,跟别说是以色列的医院了,我所掌握的微不足道的希伯来语对我很不利。
这是个奇怪的中年医生,他对我似乎比对病人有兴趣的多。看见病人是埃塞俄比亚人,他用他结结巴巴的英语告诉我,埃塞俄比亚的犹太裔是所罗门与萨巴女王之子的后裔。尽管这些知识很有趣,然而比起了解他的祖先是谁,我显然更担心Amara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们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和另一个男人愉快的交谈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和脸庞看起来都很年轻,但是他颈部的皱纹则像是年老的人。他的皮肤比我还白, 有很多雀斑。他的头发不如我那些埃塞俄比亚小孩黑,不过头发也是同样的卷,甚至卷的更奇怪。他用柔柔的阿姆哈拉语(这是埃塞俄比亚的语言)告诉Amara 和我,他仅仅是出生在埃塞俄比亚。
Amara的血检结果显示他必须住院。我尽最大可能和他解释说他必须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当我们 去他病房的时候,一路上可以看见走道里面排满了病床,许多都是埃塞俄比亚人,因为得疟疾后发烧,他们脸上和身上都冒着汗。至少Amara不用睡在走道里 面,不过他病房的室友是一些老人,而非孩子。
我走的时候给Amara留下了一些小玩具,钢笔和蜡笔,希望他有些力气的时候可以用得着。我还把他介绍给旁边的病友。就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 眼眶里含着泪,恐惧的望着我。我看见白色的床单衬出他棕色的身体,比起身边的病友,他的身体很瘦小。病房里面满是医院里的味道,隔壁床的男人刚把晚饭全吐 了出来。带着沉重的心情,我努力着给了Amara一个大大的微笑,他则咧开嘴冲我笑笑回应我——这是我们在安慰对方一切都好。随即,我转身离开了。这是我 第一次把孩子单独留在医院里面。我准备多回医院几次来看他。
一个艰难的开始
一波一波的移民对以色列来说并非新鲜事,但是由于每波移民都来自于不同的 国家和文化,这给以色列国内制造了不寻常的复杂性。在为世界所知之前,以色列就开始接纳在苏丹难民营的埃塞俄比亚犹太裔。1984年,几乎所有来到以色列 的埃塞俄比亚青少年都是只身前来。无论是否得到了他们父母的允许,他们离开了他们传统的紧密的大家庭,那里有深爱他们的父母、祖父母和兄弟姐妹,这群孩子 在长途跋涉大约两周后抵达苏丹。这是一次危险的逃跑,因为既要避开一路上的野生动物,还要和埃塞俄比亚的边防巡逻斗智斗勇。苏丹的难民营只是一个中转站, 有成千上万的人挤在帐篷里。饥饿和疾病造成的死亡和奄奄一息的人在这里每天都有。埃塞俄比亚的犹太裔在这里因为惧怕死亡或受到伤害,他们在难民营中小心的 隐藏自己犹太人的身份,同时,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会告诉相关人员他们的身份已争取前往以色列。在这种环境下,大多数的小孩会等上三到六个月,不过有些会在 难民营待上两三年。
当他们从苏丹到达以色列的时候,他们真的是身无分文,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补丁衣裳。以色列是他们梦中的地方。作为犹太人,他们从小就听闻了 “应许之地”。(译注:Promised Land出自圣经旧约,即上帝答应给予希伯来人的栖身之所迦南,在耶路撒冷和附近地区。)虽然依然爱着他们的祖国,可是埃塞俄比亚的政治环境,对少数宗教 派的侵扰,被抽中去无限期的参加埃塞俄比亚战争,以及继续在蔓延的饥荒,这些都促使他们去寻找在圣经里的故乡。
寄宿制学校的教育模式是一种经历了时间考验,得到了很好发展以及广受欢迎的教育大量青少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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