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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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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昨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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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坐上了这辆油漆掉落极其严重的绿皮火车。我20岁,按照现在人的看法已经是实打实的爷们。随便找了个靠窗位置,便将全身靠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没有行礼,没有车票,更没有方向。

    随我身后上来了一个光头男子,脸上有一块狰狞的刀疤,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很是匀称。虽然全身都是打工仔常穿的伪造迷彩,脚上是一双再明显不过的解放牌,但却掩盖不了浑身的厉气。他是带我漂泊的朋友,没有名字,只有绰号——痞子。

    周围的人下意识地退让了一下,痞子很顺利地坐到了我旁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几块钱的劣质香烟:“沈哥,来根?”

    我直直地看着窗外战台的几颗枯死的柏树,心中满是迷茫。我不知道下一站我会出现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亦是一直坐在车上漂泊下去,终身形单影只。

    痞子看我只顾窗外,也不在劝。各自从盒里掏出一根,连带半盒火柴。熟练地点上,青烟曲曲折折,痞子脸上的刀疤也舒缓了许多。缓缓地吐出一个眼圈,痞子裂开大嘴,露出了几颗黄牙,傻笑:“沈哥,你看这车厢里随便找个女的好像都比咱村的耐看,等咱有钱了,一定要带个城里媳妇回去给他们瞅瞅。”

    我没有答话,痞子看似凶狠无比,其实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见我陷入沉思,痞子却是干笑了几声,一拍光头,

    “沈哥,你说要去哪儿啊?”

    我愣了一下,当初痞子叫我出来跟他混。直到混进站台,才知道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我无奈地叹道:“等吧,等随便到了个大站就下车。”

    痞子挠挠头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我脸上的愁容。

    在村里,我是唯一一个读过高中的人。痞子和村里的半大孩子一样对我十分敬若神明。村里人认为读过书的人将来会有大出息,至于什么出息,他们也只是摇头。

    痞子和我截然相反,他从小顽劣,声明狼藉,却是让整个村子头疼不已。上人屋顶揭瓦,偷别人地里的南瓜和村里的小孩打架这些都是常有的事。后来我读了高中,听说痞子也到了县城。当我进进出出老师办公室时,痞子已经和派出所的所长混得很熟了,当然不是因为好事情。

    几个月的时间痞子被人砍了五次,他满不在乎地亮给我看他身上缝成的一根根蜈蚣,我想他身上的厉气就应该是那时养成的。但他摇摇头,事实上,痞子的顽劣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野孩子。

    这是村里大人的看法,痞子没有父母,他是靠着乞讨将自己养大。我满是不信,当时便问他难道打你记事起就会这个,他没有回答,但眼神深处的悲哀却是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到目前为之,我都觉得和痞子的相识乃是必然。就我记忆中,也就是上高中时的事情。桥段很老,那天我被三个小地痞堵住了,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但没等我反应过来,打我耳光的那双手就被废掉了。

    是痞子,当时的他远比对方矮半个头,就连身材也没有对方强壮。我不知道痞子是怎么办到,那个人耷拉着两条手臂,躺在地上痛哼。

    痞子目露微笑地看着剩下的两个同伙,手中的折叠刀明晃晃地很是刺眼,我看见刀刃还挂着一滴血红,心中对此没有意料中的反感。后来两人跑了,痞子也消失在了黑暗深处,我觉得痞子怪异无比,心中升起了这个人是专门跟着自己来县城的荒谬想法。我们还是第二次见面了,尽管冥冥之中似乎自己对他颇为避让,自己不能太过靠近他,对,就是这种预感。

    痞子被人捅了。

    找到我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痞子的包租公。她沙哑的嗓音很是不耐地问道:“你是痞子的兄弟?”

    我没有做声,

    “他被人捅了三刀,还好我发现了他蜷缩在院外。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却是沈哥,沈哥地叫着。”

    她从一个小手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很快将它打开。映入眼中的是歪歪斜斜的字体,写的人看起来很是费力。第一个是我的名字,内容是“沈默…沈哥,江中高17班”。江中是这所高中的校名。纸条上面的三个大点原本好像是有字的但被狠狠地涂掉了。

    当我赶到小诊所时已经是中午了,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我几乎是半闭着眼来到只是一块木板做成的病床前,痞子的脸上包裹了一块纱布。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是一大团粘着血的毛发,我心里一酸。

    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有些褶皱的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开口便让我在一张手写的医患协议上签字,内容大致便是医死概不负责之类的东西。

    我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人便开始在旁边喋喋不休,从他嘴里说出的东西着实让我为痞子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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