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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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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出 觅首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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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话顿了顿,看少年不再插嘴,继续道,“请问,前面可有馆驿客站么?”少年打量着子虚点点头。

    子虚喜道:“敢问离这里还有多少路程?”

    “远得很!”少年一甩袖子,“天黑前怕走不到,你不如给俺四文钱,俺叫你赶俺的车?”

    “如此更好!不知车在哪里?”

    “就是才过去那辆马车,你没见着怎么着?”少年回身指定马车远去的方向,“那是俺家哥哥的车。”

    “这、这如何赶得上?”

    “好说,马嚼子上才松了个卯,不敢行快的。你赶紧给钱,俺给你写张凭条,你快些儿趱上也赶得及的。”

    “只是……”

    “只是啥?”

    “只是四文太贵……”子虚一指慢悠悠晃过来的道士,“况在下还有个同伴……”

    “既然这样,俺算你俩四文。”

    “好!好!”子虚拜谢过,往袖子里摸铜钱。

    “且慢!”道士止住子虚,转问那少年,“你的车在哪里?”

    少年盯着道士,指了指身后:“才不是说了,刚过去那马车是俺哥哥的,你们咋没见着?快拿钱来、拿钱来!俺写凭条与你,不然车走远了,就赶不上……”

    “哪个要坐你的车?”道士不与少年多说,拉上子虚大步赶路。少年一看他们变卦,指着二人背影,不绝口地乱骂,什么贼道驴道、什么臊长臭短。二人行出老远,还可听见他没好气地乱嚷嚷。道士只管推聋装哑,子虚倒通红了脸,扯着道士埋怨:“才讲好价钱,怎生变卦?引出他这番浑话来!”

    “你哪里晓得他的把戏?”道士说,“那马车若是他哥哥的,怎撇他一个在半道上赶反路?你再想想,刚才那辆马车,装饰何等奢华,他一身粗布,怎与马车相称?还有,谁家马嚼子上卯?”

    “这么说他是……”

    “是啊,他是蒙你火急火燎哩。”道士笑说,“咱还是少寻那等方便捷径,实实在在地走路要紧。”

    二人一路说着,天色愈昏。铜盆大的红日,只剩一线。

    前面羊肠环绕一座翠峰,遥遥的望不见尽头。子虚搭手遥望,疲惫地摇摇头,又看山峰上楼台影影、殿阁沉沉,不禁暗自慨叹:若建平野之上,倒可前去讨个方便,奈何山颠云端!子虚不禁多看了它几眼,忽见楼台殿阁间,还有个尖尖儿的怵,好似宝塔。心道是个寺院庵观什么的,再遥望遥望,原来粉泥墙壁、砖砌围圜,似还有菊花篱,不像个出家的所在。子虚拿捏不定,招呼来一旁小解的道士:“玄机你看看,那可是个寺院么?”

    道士边勒汗巾子,边仰头望了望,笑说:“什么寺院,是个人家哩。”

    “人家缘何有塔?”

    “不晓得原因,上去问问罢,也好借他的地方住一宿?”

    “敢又是捆风呢?”子虚瞟了道士一眼。

    道士没答话,瞥着子虚别有用意地一笑,用碎石子在脚下刨了个浅浅的坑,又凭空抓一把,埋入坑内,还要来子虚的宝葫芦,往小坑处撒了几点山泉水。不会儿工夫,一朵灵芝云头,破土而出。

    灵芝云越生越大,道士摧促子虚踏上去。子虚心有疑虑,先踏一只脚到上面,踩着试了试,那云朵动也不动,稳得很。道士笑着推子虚上去:“不妨事,不妨事!只管放心啊?”待子虚上了灵芝云,道士也跳上来,挥一挥拂尘,灵芝云既腾空而起。

    云朵稳稳地托着二人,直向青天升腾。

    子虚吓得不敢睁眼,即便如此,还低声赞着奇哉!奇哉!道士看他怕得紧,挽上他一只胳膊,笑道:“天下哪儿有那么些风叫贫道来捆?乃唤作生云法,云根植于大地,稳妥非常。俗话说,仙驱仙体轻似绒,凡夫俗子压泰山。你这番不是神仙,天际云雾腾托不起,所以只好用大地之云载你。”

    说话间,灵芝云头已托二人抵达峰顶。

    道士收了灵芝云,领子虚来到那户人家跟前。

    暮色昏昏,看那倚峰而建的人家:松篁掩朱门,红楼阁层层;枫兰倚粉墙,翠堂檐重重;疑是仙宫折桂处,原来人间武陵源。临峰巅,耸一束七级玲珑塔;飞檐角,风铃叮咚,千鸟鸣和,真是个极好所在。

    道士登上高阶,预备叩门,子虚却一把扯住他:“这是个过当富贵之家,如此叩门,岂非唐突?不若自等他家人出来,方好求宿?”

    “诶,这般嘀嗒,反倒做作了。”道士拂开子虚,自行敲开了户门。

    “可是我儿来了?”一个老太太立在门里,觑着眼睛看二人好一阵才看清,连连赔礼,“还道老身儿子挑菜上山来了,原来是两位小师傅,得罪得罪!”

    子虚忙扶住老太太:“老人家快勿多礼!我们倒要讨扰一番呢。”

    老太太听说他们要借宿,好像来了自家亲戚般欢喜,引着他们进厅堂,亲自招二人过斋。道士不喜欢食素,子虚却欢喜得很。

    饭时,三人叙了会儿嗑。子虚与道士才得知这偌大的家,原来是前朝太守的私宅。

    崇祯五年时,太守被朝廷重新起用,调去外面打仗。家人也跟着走了,唯留下老太太的祖父看守园子。后来,太守一家再没回来,想是战死外头了。老太太一家三代,一直看守着这空荡荡的宅院。

    絮叨了一会子,天色转眼黑。老太太收拾净碗筷,掌灯引二人往后园来。穿廊子,曲曲折折走一程,过篱门、踏花阴,眼前有湾人工凿就的小池塘,小池塘连着山瀑。几人又渡石板、经曲桥,登上池中央一叶石画舫。画舫倚着香洲,背靠参差太湖石。舫上一栋朱漆小楼,小楼苍瓦泥鳅脊。楼外接临水之轩,三面美人靠,苍瓦檐下雕花飞罩,悬着红纱瘦灯。灯都灭着,几盏已经残破。

    绕到小楼后面,可望见一屏秋山,山上一座望云亭。山后就是那玲珑宝塔,宝塔与山亭,交相辉映。

    老太太挑竹竿,点亮尚完好的红纱灯:“两位小长老,老身家主、家母还在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画舫,说这里蚊蝇不侵。”老太太置了两床被褥,交给子虚与道士,“你们也住这里吧?老身时常打扫,脏倒不脏的。”

    “有劳了。”子虚接过被褥,朝老太太行一礼。老太太笑着还了礼,替他们焚上一盘陇陌香,罩了罩灯,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老太太,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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