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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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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出 寻踪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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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拽着自家男人到街上撒泼打闹。

    围观的人都在一旁指手画脚,叽叽咕咕:“这是啥世道,敢偷奸的不要面皮惯了?还偷出些道理来?”

    人群中围着的那个小妇,似没听见人们评论,岔着两脚大坐地上,又号又叫。她油头粉面,散乱着衣襟、发髻,裙下隐现一双小弓足,金莲遗落,裸着一只缠白棉布的小脚,裹脚布也松松散散,足后拖了一大截。她那泼样,好似个青楼出身。

    她两手撕扯着一个赤臂的黝黑胖汉;胖汉子被她闹得挂不住颜面,终于把脸憋成了茄子紫,一把拎起她:“梭叶子!豁皮!说啥子塞话?还不滚回去三!”

    “滚回去三?”小妇挣开他,一挺身,拍着胸脯大叫,“奴就斯豁皮!谁叫你哈撮撮!天下婆娘死光啰,你偏找上奴家?!奴就梭叶子给你看!你欲炕起事情,奴偏要撕破天光!看斯没脸!”她抹把哭花了的脸,抡圆胳膊,大叫大喊地扯胖汉去了墙根——那双小脚走得一跌一跌,却十分轻盈。

    众人见状,也赶紧跟着围上去。

    “你问奴,奴就告知你!”小妇一指墙根下的泥土地:“看!”

    墙根土地上,有个人头样的圆印子。

    胖汉子瞪着那圆印子,挤了挤唇,没说话。

    “开腔三!”小妇指着胖汉鼻子大骂,“你看你个闷登儿样儿,瘪瘪方脑壳!瘪瘪蛋球疼!告知你你能啥子嘛!瓜兮兮地!”她还要骂下去,那胖汉猛回身抡了她一巴掌,吼道:“叫你塞说多!叫你批噻噻!”说话间,连轰了她四巴掌,“豁皮!斯谁人?!”

    那小妇一张粉脸登时红肿起来,但她没有哭,一抹嘴巴子,点头忿忿道:“好!好!奴告知你!告知你!”她瞪着眼睛环顾人群,微张朱唇,口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细看来,竟是一条小小的叶青蛇。

    围观的一个个紧张兮兮,只顾竖起耳朵听那奸夫的来历,无一人察觉出这毒蛇的存在。

    小妇环顾了会儿众人,不知怎地就盯上了张子虚和玄机道人。她打量一番子虚,又打量一番道士。二人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得往身后退却两步。她忽然一抬手,指着道士,撕声裂肺地大叫:“斯他!斯他!”

    道士与子虚俱是一惊。

    “夫人切莫胡言,这位长老与在下一同前来,今日才到锦城地界,怎说他是奸夫?”子虚替道士分辨。

    “啥子不斯他?”小妇招呼众人看地上那圆印子,“他才跳墙跳得急三,一头载到地上,印下个印子!”她一脸认真,过来揪住道士领襟,道士吓一跳。这泼妇扯大了嗓门儿冲道士叫喊:“如今事情冒把啰,你还不认?欲躲啥子!”她口中的小小毒蛇丝丝地蠕动着,可惜无人看见。

    道士没分辨什么,拂开妇人的纠缠,叫上子虚,预备离开。小妇却不依不饶,扑上去死命拽住道人:“你个烂眼儿!你倒躲得安逸!奴告知你,奴已有你地幺儿啰!”她一拍杨柳腰,嘴里的小蛇突然吐出了红信子。

    “女子当以贤良为本,你如此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子虚又气又恼,上前拽开那疯婆娘,疯婆娘还够着手撕扯道士。子虚见状,也顾不得斯文了,一推她,她趔趄着蹾了个屁墩儿。

    那胖汉一听自己小妾怀上别人的孩子,登时急红了眼,也不问青红皂白,三两步抢上去,扒拉开子虚,提起道士领襟:“你污了老子地老妞儿,还要逃?亏你斯出家人!走!与老子见官去!”

    “且慢!”子虚横身挡住胖汉,恳求道士,“长老快与他们说个明白!他们这般脏埋你,你还真要顶缸受罪么?”

    道士给胖汉拎着领襟,无可奈何地砸砸手背:“哎呀呀,贫道何尝愿背这口黑锅?是那妇人口中的毒蛇,道行甚高,贫道敌它不过,确是百口莫辩!百口莫辩呀!”他又转去对胖汉说,“诶诶,你且放手,贫道与你前去便是?”

    “啥子嘛!老子到怕你逃啰!”胖汉并不放松,反更用了些力气,□的胳膊微微凸显出许多蟒蛇鳞甲似的纹理,纹理在皮肤下隐隐浮动。他两条胳膊,仿佛一时间幻化成巨蟒,将道士牢牢束缚住了。

    胖汉拎拎拽拽,扯着道士直奔衙门。子虚在旁边干着急,却吐不出半个字,只得随他们同去了衙门。

    这偷奸养汉的官司,想常理也可以知道,世上哪有乱认情夫的女子?不然她就是个疯婆娘。偏偏不巧,那衙门里断案的胡老爷,有些实在过头了,全不觉得娇滴滴的婆娘犯了疯病,听她乱喷一通,也不问所以然,即刻将道士收了监。

    大明对于川蜀之地,早先是鞭长莫及,所以仗权横行之事时有发生。而今外有清兵、内有叛军的形式已经形成,更是无暇顾及。好比这位涂老爷,比他更威风的官爷爷们,走的走逃的逃,唯他不动如山。想他是个忠国忠君的良臣?原来,他腹内早有盘算——地方上今日剩他一个,他便与当地土司勾结,把持权势不肯轻易放手。至于将来么,他倒是好混一日是一日,反正外有天然山壁依凭,内有金银珠宝撑腰。

    自道士入监那日起,子虚只顾替他伸冤,光状纸就写了好几份,奈何涂老爷素来有个原则——从不受外乡人的状。

    一连七八日,子虚不得见晴天颜面,急得唇上生了大疮。他典当了几件破衣烂衫、说了两天的书、卖了些现做的字画,好容易凑起三吊铜钱,原打算使这些钱打点狱监,可狱监听说他是来探望道士的,竟没要他的铜板,急忙忙赶他进去了。他踮了踮怀里藏着的散钱,心道:天下还是君子颇多。

    监里潮湿昏暗,越往里走,霉臭味儿越重。地上尽是小爬虫,偶而还有老鼠过路。子虚环视监牢,以为道士颇受了一番苦头,心中泛起阵阵酸楚,谁知真见了对方,才知对方歪在那厢牢房里,睡得香呢。

    道人背后紧扎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袱,背对牢门,不知子虚到来。

    “长老?长老!”子虚来到牢前,连唤道士几声;道士哼哼唧唧地应了,却不动弹。

    “玄机快醒醒吧!”子虚看他不起身,嘭嘭地捶了几下牢门。道士这才懒懒地动一动,笑了:“张先生,你急什么?”他缓缓爬起来,抻个懒腰又打了两个哈欠,慢悠悠转向子虚,一见到子虚,禁不住乐了,指着子虚口上的大疮,笑问,“怎么弄成这样呀?”

    “都几时了,还讲笑话!”子虚微微侧过脸去,“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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