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她的声音越发哽咽,几乎每一个发音都带着颤儿。
阿牛却是铁石心肠一般,只是拍打她后背的动作越发轻柔。
“阿寒你说话啊,只要你说……”
“小姐,你是小姐。”阿牛打断了郑茹思,说道,这句话似乎是费了他很大的决心,他说话的时候努力压制着情绪,我却明显听见他抚在郑茹思背上的手一滞。
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停顿而一滞。
“你……!”郑茹思有些气急,用力将阿牛一推,阿牛不防,撞到了假山上,闷哼一声。
“啊,阿寒你怎么样!”郑茹思并非有意,见阿牛撞到假山,便开始着急。
而假山上面的我的担忧不输给她,我急急忙忙站起身,想要去检查阿牛的伤势。但是我对假山顶上的地形并不熟悉,堪堪站起来就一脚踩空就要落了下去,九幺连忙一把抓住我斥道:“你疯了吗!”
我被九幺抓着,硬按回了假山上刚才坐着的那处。我知道我的面色极不好,深呼吸着平复气息,气息却已经紊乱。九幺以为是刚才他的斥责让我恼了,便坐到我旁边道歉道:“阿姑,我刚才是着急……”话说得越发婉转,我却越发不高兴,便随便一踢,却踢了一块石头下去,惊动了下面的郑茹思和阿牛。
郑茹思又呀地一声惊呼,声音十分细微,她急忙推后几步朝假山上头看,却因为我和九幺皆隐着身,看不见什么。
便又回去扶住阿牛。
阿牛这回似乎撞得不轻,郑茹思唤了几声也只回应了一个嗯,郑茹思越发着急却不方便出去找人帮忙,两边发愁。
阿牛却硬撑着假山石站直起来,稳了稳身子说:“小姐,方才刚晕了一下,这下子好了。”
郑茹思哭得更加凶:“阿寒我不是故意的……”
阿牛摩挲了下她的头发,扯出一个笑容。
郑茹思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无动作。
九幺还在纠结于我的生气,见到阿牛与郑茹思的互动,又看了看我的脸色,知道我是通过声音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思寻了一会儿说:“我们走吧?”
我不同意。知道九幺在担心些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必定要看到情劫的每一步发展。
阿牛大概眩晕劲儿过去了,便放下手,退后一步道:“小姐,若真没事,我就回去了。”
郑茹思却明显不乐意,继续捉着阿牛的短褂下摆,却不再说话,鼻子依然一抽一抽。
“小姐?”
“你刚才,你刚才那般抱我,是真心的吗?”郑茹思突然说。
阿牛又是一噎,而这次郑茹思似乎并不真的想要他的答案,她没有再追问。
我猜测她是一直用她那双刚刚哭肿的眼睛看着阿牛的,因为很快我听见了她踮起脚尖的声音。
同时旁边的九幺再也按捺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他的这个动作十分克制,但是却无法逃过盲了四万年的我的耳朵。
我觉得我的世界也安静了,安静得只剩下假山边光秃的树枝被北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而我又仿佛听见了在北冥第一次享受阿泽蜻蜓点水似的亲吻的时候,朔风夹杂着飞雪霎时间将我们裹住的声音。
听见北冥结界被破开时的碎裂声,听到雷光将北冥无边无际的黑夜划破的声音,听到阿泽把我丢到冰冷漆黑的北冥海底,我撕心裂肺的呼喊,听到他封上我头顶的冰层,水迅速化为固体的声音。
这些声音盖过了本来应该明显的,假山下两个少年人初次分享双唇时的急促的呼吸。
我觉得我胸中开始翻腾着一股怒气,它来自阿泽的吻,北冥的屠戮,来自远在四万年之前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它就要破开我亲自定下压制体内灵识的封印。我却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意。
就让它破开吧。
就算没有那一双初旭珠在体内,我仍然会被激发出魔性。
我突然无意识地,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然后向后倒去,任由那团怒气占据我的全身。
手臂却突然被人狠狠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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