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郑阿姨说漏了嘴的。
这些日子里,天亮了,蓝莉就呆呆地望着窗外。见她始终没什么精神的,郑阿姨也跟着心疼。她也想着多跟蓝莉聊聊天,但始终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自那日许医生来看过以后,她便一直这副丢了魂魄的模样。许医生私下跟她说,要多跟蓝小姐讲讲话才好,这样下去,会抑郁的。
那天,郑阿姨进了房间送些餐点,低头看看,那昨日的,似乎还分毫未动。摇摇头,郁结着该如何劝解,倒是蓝莉,先跟她开了口。
“阿姨,他什么时候会来?”
这幢别墅,换过几回女主人了,也不见他来过几回的。
“蓝小姐,你不要这样,只要肯定孩子是少爷的,费家一定不会亏待你。”
倏地抬起头来,眼底尽是迷茫的神色。
只要肯定孩子是少爷的……
那意思是说,现在的费岂昂,并没有相信孩子是他的么?
将她留在这里,是为了要肯定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对么?
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冰凉,连继续呼吸下去的勇气都被抽离般的,她失了思考的能力,就只能,在郑阿姨离开卧室以后,打给唐朵,歇斯底里的。
“对不起,我骗了你对不起……”一开口竟是哭着的。
唐朵只慌了神,隐约也清楚,她是因为卢俊的事。却一心只想着安抚她的。
“别哭别哭,莉莉,都过去了,我会让它烂在肚子里面的。”
“过不去的……他这样待我,竟是为了要做亲子鉴定……过不去了……怎么办……”已是泣不成声。
唐朵瞪大了眼睛,手一抖,电话也摔到了地上去。
要怎么办。
这件事,让她整整苦恼一周了。如果费岂昂知道了真相,要怎么办。一般男人尚且无法接受这种欺骗,更何况是要风得风的费岂昂。细算起来,蓝莉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四个月了,会不会,他刚好在等这第四个月?
又是度日如年的,早上起来,还不小心打碎一只杯子,心里只觉晦气不安。
恍惚接了陌生的电话,竟然是别墅的郑阿姨。
“唐小姐,来一趟医院吧,司机已经去接你了。”
她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的。
“为什么……要去医院?”
那边,沉静了好久,还不断叹气的。
“为什么要我去医院!”抓着电话,喊的那么大声,那么胆怯。
“蓝小姐……孩子没了……人现在还昏迷着……”
感觉心,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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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阿姨说,她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蓝莉昏倒在楼梯下面,地上的血渍,已见干涸的迹象。
唐朵不言不语的,就坐在床边,拉着蓝莉冰凉的手。
怎么还是这样爱自作聪明。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一滴一滴,断了线的。
那年,她孑然一人,是蓝莉陪着她,走遍了所有边边角角的路。
十二岁,蓝莉跟家里要来零用钱,攒成当时已然不小的数字,买了新文具盒却是送给她的;拿着妈妈为她新买的裙子,说是要跟她换着穿。
十三岁,同是喜欢着肖驰的一个女孩跑来恐吓她,还是蓝莉,拎着教室里最大的扫把,冲去那个女孩班级,叉腰警告着,再敢找唐朵麻烦就试试看。
十五岁,家长会,她自卑的不肯上学。蓝莉在家哭闹讨好,软硬兼施,最后,终于磨得自己的爸爸来给她开了那次家长会。
十七岁……
十九岁……
二十岁……
可是现在,这样无助地躺在这里,她竟然,什么都不能为她分担。
病房里静悄悄的,甚至令人窒息。
猛地回头,便看见费岂昂不知何时地,倚靠在门旁的墙壁上,望着她的方向,淡淡的,不见情绪的。
她慢慢站了起来,将蓝莉的手轻放进被子里,然后走到他的身边,眼底尽是哀伤。
“我们谈一谈。”
他勾着唇角,那弧度却又迅速消失。跟在她后面,随唐朵走出了病房。
她想象过千百种费岂昂知道真相后的场面,而如今,他如此淡漠的表情,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那种。但结局,总是要有人来善后的。
“我知道,”握起拳头,话也说的艰难。“是莉莉高攀了你。也知道你并不爱她,”她抬起头,目光闪烁的,“现在孩子离开了,这一段就翻过去了,好么?”
定定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他也会动容的不是么,不管最初的意图是怎样的,这个结局,都不会是大家乐见的。但,她似乎想错了。
“如何翻呢?”
环着双臂玩味地看她。
她一怔,理不清他话中的意味。却敏感地捕捉到,他已然知道了真相的讯息。心慌,慌的几乎乱了方寸的,“以后,她都不会再去打扰你,我会看好她。”
“你以为,”倾身靠近已在微微颤抖的她,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很轻,“你做得了主?”这样暧昧的距离,他甚至,听得清她的心跳,那么急促,不安的。“你说,我该不该让卢俊从这里消失呢。”
“你想怎样。”
她慌了。一瞬不瞬地看他,下意识地退后,直到身体挨着冰凉坚硬的墙壁。
“我才想问,你们合着骗我,是想怎样?”
他竟然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容,却让她的心,更加的下沉,下沉。已是无路可退,她所处的位置,是完全让自己动弹不得的墙角,慢慢慢慢地走进她,直至,好似一张绵密的网,终将她完全的包裹起来。然后,他伸出手去,攫住了她的下巴,迫她不得不仰起头来。
“她做了费少奶奶,你也跟着沾光是不是?”
他说的不徐不疾,仿佛,这本就是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却是始终看着她的,只觉得,那么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怎么可能,就藏了那么多种心绪。
她只咬着嘴唇不声不语,本对他还怀着愧疚的,可刚刚那一句,却犹如晨钟暮鼓敲在耳边,原来,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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