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西留斯以为自己会因为杀人而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但事实上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等到战争一结束,她仿若又回到了未上战场之前的状态,只不过再没有丝毫紧张的迹象——所以,杀人也不过如此吗?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亦或者她压根就是心理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对自己杀了人而完全不在意呢。
西留斯觉得无法理解,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是以也不用太过在意,顺其自然便可以了。
等回到扎营的地方,西留斯最先做得并不是把身上那套犹如千斤般重的甲胄去除,而是迈着过于沉重的脚步向小树林走去,因为听别人说捷度去林间的小溪去打水了。
林间的小溪位于小树林的深处,可说是深处也不过横贯了五十米左右的长度。但由于树木过于茂盛的缘故,越往里走光线也越稀薄,到了最后只有稀疏的几条光影从叶缝间射入落在布满青苔的树根和地面上。毛茸茸的绿色依稀覆盖住了褐色的泥土和树皮,原本该是滑溜溜的地面,好在她的甲胄足够重,每走一步都要陷进泥土里,尽管在往常看来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但在此刻却意外得有好处。
虽说因为甲胄重,西留斯走得有些慢了,但终究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即便是再慢的速度也该有抵达的那一刻。当西留斯看到蹲在溪边的捷度时,已将之前打好的感谢之语在心中练习了无数次了。好歹在战场上受到了他颇多的照顾,也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不道谢的话总觉得说不过去呐。
大概是听到泥土被踩陷的扑哧声,尽管很细微,可常年身处在战场之地的少年依然一下听见了,甚至于在短暂的零点零一秒后立马回头看向立在自己身后的人。视线随着银色的铠甲缓缓上移,终于将她的容貌纳入了目光中,和之前的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毫无表情到给人一种呆滞的错觉。
似乎没给她什么太大的压力呢,这次的战争。
放下了心,他垂眸把手中的水桶放到脚边问道:“有事?”
西留斯先是摇了摇头,而后一屁股坐到了长满青青草的地上。长时间靠下半身维持甲胄的重量对西留斯来说也是有些勉强,所以能坐着的话一定不站着。感觉自身不是那么吃力了,她才声线平稳地回道:“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向你道谢而已。”
“道谢?”捷度愣愣地重复着,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失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跟着坐到了地上,单手撑着下巴直直地注视着西留斯,“我们是同伴吧,在同伴有危险的时候救助她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有树上的叶子被风吹了下来,旋转着,缓缓落于始终流淌着的溪面上荡起层层波浪纹的涟漪。一如刚才的话语,明明不是什么引人发思的话语,也不是什么能打动人心的发言,可就是这样极为普通的同伴论,在此刻的西留斯心中激起了细微的波纹。
不是没有被这样保护过,也不是没有被这样告诉过,在自己数次的穿越旅途上,捷度也绝不是第一个把她当成同伴的人。
当然,若要说是普通人的话,他倒的确是第一个呐。
但会泛起涟漪,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从树缝中溜进来的风很柔和,摇曳的细长草叶左右摇摆着,偶尔洒落在溪面上的白光犹如粼粼的亮片般闪烁出异样的光彩,把正在说着话的人衬得温柔极了。
“若真的想向我表达感谢的话,那就变得更加厉害吧,不要总让别人担心啊。”他说着站了起来,顺道又伸手把西留斯拉了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嗯。”西留斯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是还未完全消化他方才的话语。
“尤其是迪卢木多。”捷度仰头望着洒落在头顶的白光,微微眯起了眼睛,“之前在战场上总是时不时地回头看你,你有危险他比谁都着急,只不过似乎碍于你早先给他的命令才没有勒马跑过来。”
被他这么一提醒,西留斯这才想起在赶往战场的途中自己对迪卢木多所说的话,以及回来以后貌似都没有见过他的事?
她让他不要在战场上保护她,而是干自己该干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迪卢木多自然是强烈反对,但被她施以命令的口气以后竟也奇迹般的同意了。
没有来见自己的原因,是生气了吧。有那么一瞬间,西留斯甚为理所当然这么认为着,的确在战争过后的几个小时里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又觉得不怎么可能。
要迪卢木多那家伙对她生气之类的,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西留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在捷度的催促下决定去找迪卢木多。
“等等,”捷度突然喊住即将走远的西留斯,等她回过头来,他抬手指了指她说道:“不先把这身甲胄脱掉吗?你不也觉得很重吗。”
起初的时候的确觉得很重,可刚才和他聊着聊着分神以后竟也觉得挺轻的。西留斯想,或许她潜在的能力还是不错,就是没有十成十发挥出来出来罢了。
寻找迪卢木多时西留斯并没有询问别人,而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走着。她觉得自己和迪卢木多之间总是有条线牵着的,不然没可能到现在还在一起。每一次都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之后莫名其妙地就撞到一起了。
第一次是被召唤而去;第二次是莫名卷入神话时代,并穿梭于时间的洪流中;第三次又是回到过去,而这些穿越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一如这次,在西留斯向着西边的陡坡走了会儿后,抬眸便看到了站在空无一物的悬崖边上,正居高临下地眺望远处风景的迪卢木多。
“你果然在这里。”西留斯小跑着来到他身边,还未站定,耳边就传来迪卢木多的应答声。
许久,除了这只有一两个字的话语外,西留斯都未听到他说其他的。好奇之余仰头望向他,不料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含杂着若隐若现责备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
西留斯有些不明所以,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把他给得罪了,但转念想到之前的事情心中一下顿悟了。
“你有话想说?”她歪着脑袋,老实巴交地等着他的批判。
“……”迪卢木多几乎将他那精致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终究没把那些话给说出来。
迟迟没有得到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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