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开头,走好每一步,即使耳朵被虫子咬了也要继续听这个世界的声音。这个世界,还有好多值得聆听的天籁之音。”高兴霸的头像一直在闪动。
“我来看看妹子,都这么大个儿了!”
高兴霸留言给适之。
“你在广东,过得还好么?”
去年七月份,最后的小尾巴高适之去读了大学,家里就剩下秀妍和高渐离。
“那你呢,过的还行吧?”
兄妹两平时在家就少言寡语,现在各自出去闯去了,说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好像很尴尬。
“我啊,还能怎么样,还不就是这个样子,是个无业游民。”
高适之心里咯噔一下,何为无业游民,都出去闯了两年了,还是无业游民?
高适之还在读高中的时候,高兴霸就已经读了大学,现在高兴霸去工作了,高适之刚刚踏进大学的门。去年七月份,赤日炎炎,高渐离从广东回来了。适之心里乐开了花,她想大哥浪迹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已青云直上了,会给自己带礼物回来。
”妈!我回来了。”
一个剔了几乎光头,浑身瘦削,有着紧绷着肌肉的男子,踏着沧桑的步子,弓着腰走进了家门,后面拖着的行李箱摇摇晃晃,咯噔咯噔地作响。
“哎——啊,是霸儿吧,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瞧你剔的那个头,活像个老头。”
“适之,你不认得我啦,我是你大哥啊?”
高适之像遇见外星人似的大叫道:“哎哟,哈哈,今年三月份你走的时候,还剔着个平头,那一身黑衣服,多帅气,怎么才五个月功夫,就成了老头儿模样了。现在混得连衣服都不会买了,你这买的是衬衫,明显不合身,平常爸爸才穿这样的衣服。”
“你呀你,出去混得越来越不像个人样了,饿了,才想起妈,不饿,连个电话都不见一个。”秀妍既兴奋又失望地拍打着高兴霸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高兴霸笑里带苦地说道:”坐火车——哎,今天可累得很,买了个站票,本来要站二十四个小时的,还好和旁边的家伙挤着坐了一会儿,不然早就摊了。我先去睡了啊。”高适之有点失望,但是还是点点头:“嗯嗯。”
读大学的时候,哥哥从远方回来后总是精力旺盛地和他的伙伴打打电话,聊聊天,挑逗几句,笑个不停,甚至一点不和气,就要和高渐离老人家吵一阵。
高渐离虽然没读过多少书,而且在这一带算是臭名昭著,无奈他总是想像孔乙己先生一样,在地上画画圈,写上几个歪歪斜斜地“高渐离”的字,问问儿女问问秀妍字儿写得好不好。家里面没人的时候,就到没有信号的黑白电视机前看个半天,什么萨拉姆,什么本拉登啦,什么朝鲜核试验,略懂一二,总要用自己的思维想得天花烂坠。其实愿意和他争论的也只有高兴霸。他们两个,一个坐在床上,一个躺在床上,就某一军事问题争得热火朝天。
高兴霸一屁股坐在木床上,把脚上的鞋子甩了出去,低头找了半天的拖鞋,没找着,才说道:”适之,去把家里的拖鞋拿来。”兴霸在水池旁冲冲脚,这才睡去了。看着他疲惫的身影,适之的喉咙涌起一阵酸流。是不是到外面去闯了的年轻人都略显几分沧桑呢。以后我出去了,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她内心充满了恐惧,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父母的。
鸡叫了,天明了,又是良辰美景。
”哥,这么好的阳光,你带我出去玩玩好不。你大老远的跑回来,裤兜里应该是鼓鼓的吧?”高适之极其兴奋地望着哥哥的眼睛,昨天,从哥哥的眼睛里读到的是疲惫,今天读到的是躲躲闪闪。
“你以为我出去是玩的啊,平常赚的钱能养活自己都不错了。我身上就几百块钱,到时候回去还要买车票,没钱玩罗。”可是他的眼睛里分明带着一丝哀愁。
“算了,我告诉你实话吧,真叫我心寒啊,哥哥我回来的时候去玩了一下老虎机,赢了两千,结果头脑一发热,又接着玩,结果最后一次的时候竟然输了,把手里的五千全部给输了出去,我那个心都快要爆了……”说着,紧握着拳头,重重地捶了捶门。高适之第一次看见这么自责的哥哥,有点被吓着了。
“不要和家里面的人说啊,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下次回来再给你补回来,哎,这回本来可以的,这次真是把老哥给气狠了!”
高适之一言不发,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再加上自己还在家里想着清福,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之贵,就更没有资格说啥了,就只是迎合着唉声叹气了好几句。高适之心疼又愤怒地陪着个哥哥散了会儿步,就回去了。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啊”,高渐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忽然问道,“从你三月份走到现在,一共赚了多少,存了多少。”
“差不多还有三千吧。我借出去了八百,花了五千,还有两千的工资没发下来。”高适之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高兴霸,看他是怎么把这弥天大谎给撒出来的。幸好昨个儿哥哥事先告知了自己没不然这样一搅和,哥哥还真得露出马脚了。
“小兔崽子,你现在都二十几了,我现在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你现在能养活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别自己混骗自己啊,你的钱怎么支配我也没那个精力去管了。”
离开了父母的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虽说很自由,当放纵过了头,这匹野马会失去更多的自由。
正如现在的高兴霸,心里总是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掖着藏着,甚是难受,唯独能告诉的就是这个不太懂事又乖巧的小妹妹。大妹子高岑和自己年龄相仿,现在很是明白事理的,当然说不得。记得兴霸读初三的时侯,老师打来电话告诉家里哥哥没去上课,父母哭着闹着找了一夜都没找到,第二天一大早,居然发现兴霸在窗户下面打盹儿估计是昨夜回去晚了怕挨打不敢敲门。
秀妍气得打了兴霸几耳光,踹着他的膝盖命他跪下,他就是骨头硬,膝下有黄金,任打任骂不跪。后来好伸张正义的高岑就骂了哥哥几句,兴霸举起巴掌就像打过来。
这要让大妹妹高岑知道了,风波又是少不了的。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选择了方向,就只顾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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