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痕在雪地里,光着脚丫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了南苑,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医药箱。他赶快跑过去将师傅给他的这个珍贵礼物抱在怀中,抬眼看到自己六天前打好的背包都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桌子上。萧月痕刚想伸出手去拿,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月痕,你怎么下床了?!不穿鞋也不穿衣服!生病很好玩吗?!”
萧月痕抱着医药箱,刚回头,突然身体一轻,重心一变,刘曜已经将他抱在了怀中。萧月痕下意识的抓住了刘曜的上衣袖子,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大眼睛中全是紧张。
刘曜低头看了一眼萧月痕手里的医药箱,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已经冻得发乌的嘴唇,抱着萧月痕快步向卧室走去,嘴里心疼的责怪道:
“你要什么东西等我回来跟我说不就完了?干嘛自己跑出来,你病才刚好。下次你再这样我就罚你!”
萧月痕闻言,抱着医药箱的手瞬间一紧,害怕地抬头看向刘曜的蓝眼睛,温顺的点点头,不敢说话。萧月痕想起司马邺受的也是类似待遇,忽然明白了刘曜的话。
萧月痕心里暗自以为自己遭受的侮辱是因为自己曾经顶撞过王爷而受到的处罚。虽然他不认同匈奴人惩罚下人的方法,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使他深切的害怕起怀抱他的刘曜,加之刘曜前不久又血洗了长安城,萧月痕此刻更加懂得了‘王爷’两个字的沉重分量。
“你很冷吗?”刘曜感受到萧月痕的身躯不断传来颤抖,低头不放心的问道,暗自收紧了手臂,帮萧月痕挡住了一部分寒风,加快脚步往卧室走去。
“……”萧月痕赶紧如拨浪鼓般摇了摇头,靠在刘曜怀里乖乖任他抱回了卧室。
刘曜将他放在床上后,伸手刚想撩开他的睡衣下摆察看萧月痕冻伤的脚,萧月痕本能的用手一挡,按住了自己膝盖以上的裙摆。刘曜没有注意到萧月痕的这个斯文的小动作,他只是很认真,很小心的抬起萧月痕的脚,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后,将小顺叫了进来,差他去找吴太医,又找翠翠去打了盆冷水,刘曜亲自挽起袖子,正准备给萧月痕洗脚,萧月痕伸手拦住了刘曜,心软的他又怎么忍心看一个高贵的王爷跪在他面前,让自己连恨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王爷……你快起来,我自己能行……”萧月痕小声地对刘曜说完,赶紧放开怀中的医药箱,低下头去,刚想伸手进水盆,却被刘曜一手捉住,有些固执的抓回了萧月痕膝盖上。
刘曜刚刚帮萧月痕擦干腿,吴太医就从外面进来了,一番诊治之后,吴太医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房间里顿时只留下了萧月痕和刘曜两人。
萧月痕在门扉合上的霎那,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他双手死死拽着自己腿上的衣服,有些紧张的看向一脸不自知的刘曜。
“吃饭吧~~~”刘曜感受到萧月痕的目光,微微一笑,像抱娃娃似的将萧月痕一溜烟抱到了桌子前,而上面早已放了一桌子好菜,中间还有一个点着炭火的小火锅。刘曜扶萧月痕坐好后,自己走回床边拿过了一件特意为萧月痕订做的大红色裘皮披风,爱恋的将身边的萧月痕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打开砂锅给萧月痕盛了一碗水鱼汤,放在了萧月痕面前,并周到的拿过筷子递给萧月痕。
“快吃吧,趁热吃,别烫着。”
刘曜笑得很阳光的看着萧月痕,等待着他动筷子。萧月痕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刘曜,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细心的对待一个卑微的下人。萧月痕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刘曜,听话的拿起碗里的汤匙,刚想吃,忽又害怕汤里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一时间抬起的手臂停在了碗前一厘米处不动了。
“怎么了?还烫吗?”刘曜半天看不到萧月痕吃东西,有些疑问的自己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萧月痕碗里的乌鸡水鱼汤送进了自己的口中,尝了尝方才说道:
“味道还不错呀,不烫了。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说完,伸手搂住身旁的萧月痕,关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快被萧月痕的小手捉住,拉了回来。
“王爷,我没事,吃饭吧。”萧月痕苦笑了一下,动手也盛了一碗汤放在了刘曜面前,恭敬却不卑不吭的说道。
“我吃过了,你自己快吃吧。”刘曜很开心的看着萧月痕,温柔的伸手帮他将一缕碎发拂到了耳后。
…… ……
从此以后,萧月痕为了生存,对刘曜千依百顺,刘曜叫他向东他决不向西,乖乖的吃着刘曜为他准备的补品,想尽快恢复体力,远走他乡,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刘曜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他除了上朝,天天呆在家里,围着萧月痕转圈圈。哪怕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和萧月痕就这样静静的面对面坐在一起,刘曜也可以感觉到幸福。
又过了五天,萧月痕身体全好了,而刘曜也开始不安分的在晚上动手动脚起来,却连着好几天皆被萧月痕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托掉了。刘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疑心病也越来越重,他开始冷静地观察起萧月痕的一举一动,无可避免地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刘曜就醒了,他呆呆的看着身边萧月痕有些憔悴的睡颜,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萧月痕的脸庞。可萧月痕立刻皱着眉头撇开了脸,却并没有醒来。刘曜很受打击的一愣,心里有些气闷的喃喃问道:
“为什么你都不笑了……”
还在沉睡的萧月痕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可门外却传来了小顺的声音:
“王爷,该起了,要上朝了。”
…… ……
刘曜有些惆怅的顶着风雪离开了王府。之后不久,萧月痕就醒了。他睁开眼睛时没有看见刘曜,知道他上朝去了,放松的打了一个呵欠,还想再赖一会儿床,刚闭上眼睛,却又忽然坐了起来,眼里全是兴奋的神采。
萧月痕快速穿好衣服鞋帽,静悄悄的拿上自己的医药箱,一文钱都不要的赶紧奔向后院,拉开侧门冲了出去。
萧月痕在清晨的雪地里奔跑,他呼出嘴唇的气息全部化成了一团团白雾,随着他的奔跑,消失在仍然漆黑的天空中。
长安西门,平时往来的都是最底层的人民群众。早市赶集的农民、出走远方的商人,以及三教九流的各色百姓。
萧月痕终于跑到了卫枫和司马邺曾经出走的西城门边,他急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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