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优从宏星百货逛出来的时候,站在广场的中央,旁边有熙熙攘攘的人来了又去,形色匆匆的样子,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遗世独立的个体,立在那里,与旁的人与物毫无关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铅块低低的压下来,罩在头顶上,使人觉得压抑,她明明那么努力的聚中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去想那件事情,可是脑袋里却像有一条蛇,肆意的游弋在头部的每条感知神经,将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注意力轻而易举的就击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伤像头顶上的乌云似的,厚重的压在她的心头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既不想回到家里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也不想呆呆的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惟一能做的就是去干点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
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是走投无路的,只有盲目的走路,她没有意识的一直走一直往前走,具体走到哪里她也不知道,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有几次被司机暴躁的按汽车喇叭,她却充耳不闻,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那条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路,她没有办法停下来,除了走还是走。
后来连她手中的袋子被人抢走了,她仍旧迟钝的没有反应,只是望着肇事的小偷喜滋滋的提着袋子跑过了马路那边,站在马路那边还跟她挥了挥手,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转身就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她呆呆的回过头来,失去的知觉慢慢的恢复,慢慢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然后才慢慢的移到那人的脸上,当她看清了那张脸,眸子中分散出去的焦距这才慢慢的聚拢来,她看到他那双痛苦而焦虑的眼睛,里面有清晰的纤陌交错的血丝。
她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为什么会遇上他,为什么会遇上他,他不是应该在国府酒店举行婚礼的吗?他不是应该很讨厌她很恨她的吗?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那样忧伤?
她不能再看了,越看越觉得心口发疼,她吸了一口气,迟缓的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掌里抽离出来,低声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却也同声问出:“你怎么在这里?”
她有些诧异,望着他眼里万般的疑惑,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她居然已经到了“国府酒店”,约二十里的路程,她居然徒步走到了这里,她为自己这样的潜意识吓了一跳,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发慌,她忙说:“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我要走了。”
她快步的准备离开,可是听到段逸晨近乎请求般的说“不要走”的时候,她的脚忽然像定在了地上,再挪不动半步。
她听到他的脚步慢慢的走近,然后停在她身后,却并不出声,她仿佛在心里有隐约的等待,可是如今这种局面,她又很快的清醒过来,转过身后,面对着他,她的脸上已经是轻巧的笑意:“段先生,恭喜你今日新婚,快些进去吧,新娘子还在里头等着你呢,还有,你站在这里随时会引起记者的注意,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记者乱写,我想你的处境一定很糟糕。”
她以为他又会像以前那样嗤之以鼻的讥讽她,嘲笑她的杞人忧天,可是他两腮的线条骤然变得僵硬,眸子里刚刚仅剩的悲凉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可是却并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的离去。
她的话,他从来就有反驳的理由,惟独这次,他居然肯听她的,她心里微微觉得松了一口气,却有更深的沉重压上来。
等到他的背影彻底的消失之后,她胸腔里揪起的一颗心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可是仍旧不由控制的痉挛抽动着,像中风似的。
她站在那里,心里哀恸不已,她想,这几年,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世轮回,作了那么多的孽,活该永远得不到幸福。
从不远处的广播里传来激昂的结婚进行曲,她恍惚中打了个激淋,仿佛冷不妨的被针刺了一下,无论如何,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这里了,哪怕再多待一分钟,她却怕自己会突然崩溃。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她想起了董释诚送她回去的那天晚上,车子停在她公寓小区的楼下,他坐在车里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跟她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完全是她听不懂得关于商场上收购与反收购的案子,她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个公司,是国有的大公司叫“延忠实业”,当时在整个商界引起了掀然大波,公司股票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持续上涨,而在半个月之后的某天就突然停牌,然后就有安宝公司公告该公司已成功持有延忠实业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对于一个在商界叱诧多年的大公司,如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已有权力入驻董事会,可决定公司的某些决策权,由此件事的开端,引起了各个欲寻求更好发展的公司的觊觎,争相以各种手段购买该公司的股份,至使最后公司的聚中股份全部瓦解,后多家公司成功入驻董事会,而导致延忠实业在几个月之内,全盘易主。
她当时在想,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完全是外行,只是因为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好又问:“后来呢?”
董释诚微微的勾起嘴角,将指间的烟弹出窗外,说道:“公司易主对于一个呕心沥血的创建者来说是最不愿看到的状况,如果事情按照预期的那样,一般有三个结果,第一,是笼络巨额资金进行反收购,第二,就是妥协接受公司易主,第三就是宣告破产,你认为哪一种结果最好?”
她略略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董释诚,董释诚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她说:“这个我不懂得,如果一定要做出判断的话,当然是笼络巨额资金进行反收购。”
他点了点头,赞赏的笑起来:“你说得对,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要谅解逸晨,这几年来他过得并不好,零零碎碎的听过关于你和他的一些事,说真的,我也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你要相信,他那么做总是有他的原因,我了解他,他虽然脾气固执暴躁,可也是有条有理的,没有道理的事他也不会去做,他跟我说到你们的小孩流产那件事,他在我面前哭像个小孩,语无论次的惨相,可我当时仍旧重重的打了他一拳,他虽然可恨,但也很可怜。”
陆优觉得可笑,他纵视天下,竟也有可怜的时候。
回到家里,她觉得自己精疲力竭,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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