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柳细雨,她怔怔的望着李尊英挺俊美的侧脸,一时迷醉得竟忘了来望花亭的目的。过了许久,身侧的连珠连玉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的推了推柳细雨,这才让她回了神。她稍稍的理了理衣裳和发丝,确认已经完美无缺,才缓缓地开了口: “帛洲。” 李尊正寄情于明月,忽闻有人唤自己,生生的被吓了一跳。他虽算不上绝顶高手,但一般的声响是逃不出他耳朵的,如今竟让人不知不觉的离了自己只剩一丈远,若来者是个杀手,那岂不是一命呜呼?李尊虽然懊恼,但见来人是柳细雨,也就客气的回道: “细雨怎么还未就寝?这会儿露水重,莫要受了寒才好。” “细雨此来是为了向帛洲告别的。如今我这身子已经大好,细雨再也无理由待在贵府白吃白住了。因此明日清晨,细雨便离开。”柳细雨说完,还不忘叹口气,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细雨莫要胡言乱语,你是齐……”李尊说到齐恒随即打住,他怕细雨又会伤情,只能改了口“你一个女子,出了李府又能去哪?且安心的在府里住下。没人敢说个不字。” “帛洲说笑了,你是江南首富,自然不怕别人说长道短,但人言可畏,细雨怕呀。”说着说着,柳细雨眼里竟神奇的淌出泪来。“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细雨已经打算好了,下半辈子我就和那青灯古佛做伴,以此了却残生,也未免不是一桩好事。” 李尊不再说话,他抬起俊颜,望着依旧悬在空中的朗朗明月,一双美丽的桃花眼里是猜不透的迷茫和落寞。 好似过了许久,柳细雨心里暗暗害怕,这李尊该不会同意了吧,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他应该会力劝自己留在李府的不是么?为了她的孩儿,他都不惜剑刺程似锦了。不会的,柳细雨在赌,齐恒是他的硬伤,他一定会妥协的。 “帛洲,若是无事,细雨就先告退了。你也早些休息,莫要累着身体。”柳细雨作势转身要走。 “细雨。”李尊开了口,接着又是沉默。柳细雨有些着急,正欲开口,却又闻李尊说道:“细雨若是愿意,帛洲愿代替齐大哥照顾你。”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说什么都和他无关,他仍是看着月亮出神,至始至终也不曾看过柳细雨一眼。齐大哥,你心爱的女人,我定不会让她受到分毫伤害…… 似锦看完笑华佗的一曲凤飞九天后,就再也难以忘怀那玄妙的舞姿。这般绝美的舞蹈要是自己能学会,有朝一日去跳给李尊看,那他定会高兴的。似锦想起李尊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不妥,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似锦一到夜间并缠着笑华佗教她习舞,完全忘了男女有别。但这凤飞九天需要些武功功底,因此似锦学起来十分的费力,为此还被笑华佗嘲笑讽刺过很多次,说她是鸡飞九天。 似锦也不气馁,继续努力的学着。这一学倒是忽略了赵德芳。赵德芳受了冷落,自然不高兴。一日他拉了似锦,问道 “锦儿,平日里你是最重礼节的,见了我你还彬彬有礼,怎么你却不避讳笑华佗?” 锦儿看他一副酸样,笑道: “笑华佗不是个居士吗?居士者,道艺处士也。既是个道士,和和尚有何区别?”似锦说这话时并不知笑华佗就在身后,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听到这席话时,他有多愤怒,他是道士?天地良心,他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 赵德芳倒是看见了,但他仍然有些吃惊,居士就是道士?看来这似锦也是个只识字不知意的家伙。 笑华佗冷峻的面孔抽搐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这个死读书的蠢女人,我怎么就是道士了?难不成这会儿你住的可是道观?我虽隐居山林,但这不代表我是道士啊。我可是要要……”娶媳妇三个字让笑华佗羞于说出口了。他这人就是这样,说别人时,什么话都能往外吐,到了自己头上,倒是十分羞涩了。要了半天,又觉得没必要向似锦解释,于是又恶狠狠的嚷道: “你这蠢女人,我作何要向你解释?罢了,以后别让我教你跳舞了。”说着气鼓鼓的走了。 这让似锦一阵抑郁,怎么,他除了贪财腹黑外,还这般小家子气?她望了一眼赵德芳,赵德芳见她瞧他,直接歪了歪头,表示他也不懂。 无法,既然笑华佗生了气,似锦觉得这练舞之事恐怕只能作罢了。 她正想回屋歇息,只见刚离开的笑华佗又折了回来,秀美的脸上依旧还有些生气。似锦见他这付模样,原想和他道个歉。还不曾开口,那笑华佗已经冷冰冰的开了口: “过来,学舞。” 似锦倒是十分惊讶于他的反常,刚刚他不是说不教她了吗?到底是刚刚还是现在听错了?再者,他都说了他不是道士,那男女授受不亲,她也不能和他学,这是于理不容的。 似锦的缪捏让笑华佗脾气再次爆棚 “你到底要不要学?” “男女授受不亲。”似锦扁着嘴轻喃。 “你?好吧,我承认我是道士。”这话顿时让笑华佗和赵德芳同时感到无力。 以后的几天,笑华佗依旧教似锦习舞,但也时不时的对似锦灌输一些男女授受不亲是只对陌生男人,熟悉了就无碍这样的歪理。当然似锦不是傻子,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不过,似锦钟爱这样的生活,晒药,收药,学琴,学舞,她觉得很充实。以前她的充实只来源于对李尊的等待,那样的日复一日,她居然也不会觉得单调。现在想来还真是奇怪。 她知道她依旧很爱李尊,但从他选择不信任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对他失望直至绝望。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良人,现在已经离了她,那她一个人也要过活的不是吗? 转眼又是一天。 天刚亮不久,似锦便起了身,打算去帮药童们晒药,刚想跨出屋去,却见许久不见的天佑上了山,正和赵德芳说着话,似乎很神秘的样子。似锦赶紧收了脚往回撤了两步。 “他要娶柳细雨的事你先不要宣扬,择日我会告诉她的。”赵德芳说的很轻很小心,说话间还不往似锦竹屋的方向望一眼。 似锦听见了。 那早已结了疤,落了痂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难道剑伤愈合了也会复发吗?痛,宛如剑再次刺进身体般的痛。胸口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她有些无法呼吸,眼前也是濛濛的一片。她知道他会娶柳细雨,但为什么,当听说他真的要娶她时,她还会这样难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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