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细雨原是苏州有名的说话艺人{现在的苏州评弹},她天生丽质,音若黄鹂。是比苏州最大妓院烟雨楼里的花魁还要红上几分的人物。据说京城有不少显贵千里迢迢赶赴苏州就是为了一睹她的音容笑貌。 如今众人谈笑生风,独独她插不上半句话,她自然感到忿忿不平。自己对李尊的重要性,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气的是现今李尊忙着和赵德芳抬杠竟忽视了自己。好吧,就这么着。 柳细雨两眼一闭,竟软软的倒了下去。 顿时,惊叫声四起。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 “柳姑娘” “柳姑娘” 李尊迅速起身抱了柳细雨往外走,“速速请大夫到嫣然居。”口气里是不容忽视的着急。 出了这样的事,其他人自然也无心用膳。一顿晚膳就这样不欢而散。 似锦原本是打算去嫣然居看看的,复又想起了前晚的事,也就作罢。 正呆愣着,忽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是那只来自蒲甘城的翡翠蝴蝶。 “夫人不用问理由,收下就是。”赵德芳不容分说,并将翡翠塞到了似锦手里。 “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梦蝶,‘庄公梦蝶’的梦蝶。”不知为何,赵德芳第一次看到似锦就想起了梦蝶,那是自己二十岁时母后送给他的,他并未随身携带,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出行江南竟带了出来。 “可是……”似锦出生在大户人家,夫君又是江南首富,见过的珍宝自然不计其数,却也从不曾见过这般剔透的翡翠,那蝴蝶似乎有了灵魂,正欲振翅而飞。 似锦刚要推脱,又闻赵德芳说道 “在下告辞,等什么时候十八学士开了,我再来。”说完带着冷刚和天佑出了李府。 似锦只得收下。只是似锦越看这梦蝶越觉得奇怪,至于奇在何处又不得而知。 李尊又是一夜未归。 李家业大,彼时,李尊就时常为了公事忙至深夜。似锦除了心疼,也不做他想。可如今,他却是为了别的女子整夜不回。这叫她情以何堪?心里难受又无处可诉,不觉想起一首词来: 落红铺径水平池, 弄晴小雨霏霏。 杏园憔悴杜鹃啼, 无奈春归。 柳外画楼独上, 凭栏手捻花枝。 放花无语对斜晖, 此恨谁知。 这首词似锦只听姑姑念过一次,也不知是何人所作,当时只觉得词中隐然有一缕极深幽的哀感袭人而来。不想,如今倒是吻合了自己的心境。 想起姑姑,似锦又想起了十八学士,前些天姑姑来府的时候也刻意去看了那株茶花,说是等花开了,必要来顶礼膜拜。姑姑说话向来不着边际,时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词句。初时似锦一不明白就会开口询问,后来不懂的多了,也就不再问了。反正经常也是越解释反而越不明白。 又过了三日,那十八学士终是开了。似锦赶忙差人请了八贤王赵德芳,及姑姑姑父。李府一下热闹起来。 宝宝好几日不见似锦,今日见了甚是高兴。两个女人开始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正聊着,宝宝忽然噤了声 “我说锦儿,你可是瘦了?也憔悴了些。怎么回事?可是那李尊欺负你?”宝宝先是一番询问,继而又肯定道“定是那兔崽子,否则就没有谁能有这能耐了。我找他算账去。”说完便作势要走。 “姑姑,你且听锦儿说完再去,也不迟啊。”似锦赶忙拉住宝宝,就怕她去惹了事端。今日不同往常,那八贤王还在府中呢。若是闹了笑话传出府去,可丢了李家颜面。 “姑姑,今日府中有贵客,不可乱来。再说你还不知事情来龙去脉,怎找他算账去?等赏完了那花,你和姑父就在这住上两日。等闲些,我再和你细聊可好?” 宝宝扭头一想,也好。便答应了。 不一会儿,紫苏来唤,说是客人都到了,让似锦他们赶紧去后花园。 宝宝和似锦说说笑笑就到了后花园。一进花园便看见姑父管质和赵德芳正聊得开怀,而冷刚和天佑一左一右像两尊雕塑似的立在赵德芳身边。而李尊则和柳细雨站在另一处,看样子聊的也算开怀。 管质见自家娘子进来忙迎了上去, “宝宝,你可又欺负锦儿了。”他这娘子的性子,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瞎说,我可舍不得欺负锦儿。混蛋才欺负我们家锦儿呢。”说完宝宝白了眼李尊,又看了看似锦。而似锦也回头望了望李尊。 至从那日柳细雨晕倒后,似锦再也没见过李尊。算来,已有三日。 李尊这时也领了柳细雨过来。似锦见她粉颊墨黛,气息如兰,想来身体已是大好。又想起她花粉过敏一事,道: “这花园里种了好些七里香,这会正开的茂盛。柳姑娘还是回房的好,若是为了赏花,又得了过敏症,恐怕得不偿失。”似锦是出于好意,出声提醒柳细雨。而这一提醒,恰恰踩了柳细雨的痛楚,让她反驳不得。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个下文。 “娘子所言甚是,我倒是忘了细雨对七里香过敏。细雨你先回去,得空了我再去看你。”说完命人送柳细雨回了嫣然居。 瞧,直接改唤人家姑娘闺名了。似锦心下难受,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强颜欢笑。 “夫人好,咱们又见面了。”说话的是赵德芳,三日不见,他脸上的青紫已经全然退去,一张脸又恢复了让人嫉妒的妖娆,一双桃花眼更是春光无限。 “哇,好帅哦,这位是?”不用猜就知说话的定是宝宝。怎么现在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大号帅哥呢?看她整个脸已经凑到赵德芳的眼前,一副想要拆对方入腹的色情脸面。 “你相公我也很帅啊,赶紧过来,别丢了你相公的脸。”管质赶忙拉了宝宝到自己身边。继而介绍道“这位是八贤王,你可是欺负不得的。”他这小妻子,回到家定要好好打她小屁屁不可。 “什么?他是八……八……八贤王?”宝宝一激动就容易结巴。只是她在激动什么,别人就不得而知了。无奈被管质牢牢牵着的她,实在脱不开去,否则又该扒人家身上去了。 李尊正欲跟似锦说话,却见她转向赵德芳,轻轻的福了福身,道 “见过王爷。”继而又笑道“锦儿谢谢王爷的礼物。” 宋朝对女子的严苛是连笑都有尺度的,正所谓笑不露齿。可似锦却是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发出了夺目的光芒,笑得让在场除了管质以外所有的男人都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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