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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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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狂的女人是可怕的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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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眼在与牲口们的自我对话交流中,不无落寞的打发着一天又一天的时光。    这天,他突然听到平日不言语的敬安说起了话,并且言语之间甚是亲热。由此他判定一准是敬安的熟人到了。又隔了一会儿,虽然他看得不真切,但他听得出来,那个与敬安交谈的人是张庄来的平安。在这里能够碰见自己庄上的人,他心里特别高兴。暗道:怪不得敬安今天会讲起话来,原来是家里来人了。他大声的叫:“平安,平安,我在这儿呐!快来和我说说话吧,要不就把我憋闷死了。”懒    平安撇过敬安,来和小眼说话:“难得你和敬安叔,一个村的能够在一起不容易。”    “一个村的怎么啦,在一块儿,难得听他说一句话。”小眼忿忿的道。    敬安多日对小眼的忍耐,今日在人前总算有了显露:“小眼,也不是我说你。年轻轻的,不学好,成天就惦念着裤裆长、裤裆短的,指定将来不会落下什么好来。”说完,也不等小眼回话,一扭头走了。    “对呀,你就算这样,成天训斥我两句,也比不搭理我强啊!我就这么不值得你搭理吗?”小眼对敬安的说教并不着恼,反倒因为他的有话讲出来而有了一种喜形于色之态。    平安见他们之间并不投机,赶紧转移话题。称生产队的老母猪发情了,自己是受生产队长委派,前来给猪配种的。他问小眼怎样给猪配种,小眼对他说:“你还是去找敬安吧。”平安立时不无嘲讽地说:“一说要说闲话,你冲在了前面。一说要给猪配种,你又打推搪。以后,你也就是有人愿意和你说话,没人和你来事的份儿,还是及早想想辙吧。”一句话,说得小眼心里很不是味儿,朦朦胧胧的看着平安去找了敬安,想着平安说的也对。自己是应该做点什么样的实事,免得日后艰难,无人相问。如今自己已经三十大几了,再不打算一下,想要留个根、拖个秧就成了泡影。虫    隔了一阵儿,平安又转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我刚才和敬安叔说过了,你是啥也不会,本事都长在了一张嘴上。”他就说要教你点实用的学问,问你愿不愿意学?”小眼慌忙问:“学什么?”“学配种。”平安一句话让小眼捂着肚子笑:“我以为从那个读书人那里能学到点好东西,谁知他竟要教我这个?好,好,好,你就跟他说,我愿意学,愿意学,只要有人能让我跟他说话,要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    从此以后,小眼就跟敬安学起了给牲口配种。敬安以前虽说对此涉足不深,可是自打进了配种站,他一番钻研之下,竟也摸着了些门道。小眼今日跟他学,以后可是派上了用场。    平安将猪赶回了生产队里,心里感觉今日自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让小眼和敬安能够同修于好,也是给孩子的将来修下的一件功德。在母亲去世不到一年的时候,孩子出生了。想起母亲,他就难过。吃了许多的苦头,将自己养大,还没有享到一天的清福,就寻了短见。如果当时能有孩子的话,或许她也就能再咬牙坚持一下,日子挺挺,也许就过来了。    生产队的生产抓得很紧,桃花生下孩子刚满月,就抱着孩子上工了。没办法,一来没人照看孩子,再说生产队里催促紧急,不敢误工。为此少不得挨上队长的一番刻薄:你是来搞生产的,还是来带孩子的。村里那些女人们对她死对头一般的看待,老远就有尖酸的话语飘过来:哟,带着孩子来招摇招摇。一会儿一掏那白生生的,那可不只是给孩子喂奶,那是在勾男人的眼呢!”    现在,她知道自己像是已经丧失了同她们战斗的资格。那一场又一场的批斗,已经让她的尊严扫地了。她在她们眼里是一个被打掉了脸面的人,多么恶毒的话加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她们就是要用自己的唾沫星子将她淹死,谁叫她在男人面前恣意摇摆来着!以前还竟敢同她们叫板,浑不把村里的女人放在眼里,如今领教厉害了吧。    村里的女人,桃花能够说上话的只有红叶了。再怎么说,因为敬纯的缘故,红叶也是平安的干娘。平常有个什么需用,只有到干娘那里能够使用得到。改换了门庭,磨破嘴皮子,都万难得到使用。村里的年轻女人,可能有一些厉害上的冲突,对桃花分外的敌视,也就罢了。可气的是一些,年过半百以上的老太太,一见了她,都是呸呸的吐着口水。那样子仿佛就是桃花生来就亏欠了她们许多一样。还有一些老太太,一见她从跟前走过,就慌忙撮起扫帚,将她经过的路面打扫,好像她的经过,玷污了路面,从而更玷污了她们的眼球。彻底的打扫掉她在女人堆里的骄傲,仿佛是这些老女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她在心里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讲,一定要在她们那里把头抬得高高的,高昂起活下去的信念。断不能向婆婆那样,轻易间寻了短见,那样简直就是对她们的屈从。她们巴不得你死去,好叫她们的言语在村子里更见了份量。    她要努力打掉那些女人在自己面前的放肆,她更清楚如此的最佳途径还是从男人们身上入手。她已经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了根成身上。自己成为一个人人不齿的半掩门,都是拜他所赐。一定要把他搞臭,搞臭了他,村里的女人们才会恐慌起来,才会把她当做一个敌人而不是一个被打败的战俘那样看待。    她决计让自己疯狂起来,一个疯狂的女人是可怕的。疯狂男人的破坏性是呈线状的,而疯狂女人的破坏性则是面状的,因此它的毁坏更大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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