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去,和风薰人,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时节。赣江之滨的滕王阁,登楼远望,可见西山叠翠,南浦云飞,沙鸥翱翔,气势磅礴得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滕王阁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二十二个儿子李元婴所建,因李元婴曾被诏封滕王而得名滕王阁。那李元婴一生极好亭榭歌舞,堪称痴迷,他每到一处为官,必要雄建衙宇行宫,因此在滕城、南昌和四川阆中三处分别留有三座滕王阁,其中却独以南昌滕王阁最为出名,这是为何?名人名篇存名楼,王勃一篇《滕王阁序》名传千古,一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引得多少文人骚客、周游学子闻其阁而心往之,临其境而流连驻足,可算得是名副其实的名闻天下,个中缘由,便与那洛阳纸贵同出一辙。
冯掌柜慢慢收回投向大街对面滕王阁的眼光,数着白花花的银子,真是说不出快活,嘴里喃喃道:“这般好的生意若能再做上个十天半月,定要请那城南的李老先生也为新安楼写上个什么序的。”
三十年了,新安楼虽与滕王阁同在一条大街上,可是生意却从未有一天能与滕王阁相比,从前望着对面滕王阁人来往熙,朱大胖子每日肥头肥耳的耀武扬威,冯掌柜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奈何人家阁子里有一个序——《滕王阁序》,天下间的读书人无不仰慕的文章,自己自负精明过人又能怎样,只好看开些了。
直至十日前的清晨,一张写着几行大字白纸,不知被谁贴在了新安楼的大门前。
冯掌柜瞟了瞟新安楼门前那围满的人群,心中神驰想象:今个儿可就不同了,真是财神上了门,想挡也挡不住啊!幸得那日硬是忍着没有将它撕去,不然哪有这般好的生意。想时不禁为自己的精明得意洋洋起来,转念一想:门外贴着的那张东西竟能引来这许多人,岂不是怪事?脑中不禁又浮现出纸上写着的那几行字来:
“巫门六道,厚颜无耻,以多胜少,贻笑方家。
限二十日后午时将黄巢宝藏图交还于鄱阳鞋山,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天墨钜子时明园敬上。”
“小二……”一把粗大嗓门打断了冯掌柜的思绪。只见店中小二应声过去,似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一般,满脸含笑道:“几位爷,不知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冯掌柜朝那席上瞧了一眼,见席上众人皆是武人装扮,心道:又来了,这些日子倒教王顺这小子赚了不少。
那席中坐着五位客人,方才出声召唤便是东首的一名粗壮汉子,他对那小二低声问道:“小二,你可知门外那张东西是什么时候贴的?可曾看到是谁贴的?那人长做什么模样?”他虽已压低了声音,可却仍是充场可闻,顿时四周静了不少,新安楼内许多眼光都射到了这张桌子上。
那小二一听,故意支吾片刻,才说道:“这……这可难说了。”嘴上虽说难说,脸上却笑吟吟的毫无不难色,眼睛不时瞄向那粗壮汉子的腰间,满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粗壮汉子尚未会过意来,他身旁的花白胡子已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哈哈笑道:“小二哥今个儿辛苦了,这点银子便拿去花吧!”那小二顿时两眼放光,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谢过几位爷。门外那张东西,是小的在十日前早上开店门时见着的,前一日关门时还没有,想来该是那天夜里的事。听过路的客人说,这鄱阳湖四周各处乡镇,都贴着那张东西,也不知道是谁贴的,你们说怪不怪?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可不是随便乱说,像爷几位这样向小的打听这事儿的,这些天来没千也有好几百了。”说罢打恭道:“若是几位爷没别的吩咐,小的便忙乎去了。”
待那小二走后,粗壮汉子眉头一皱,微怒道:“格老子的,白花了一两银子,什么屁也问不到。”语音中尽是浓浓的四川口音。另一个白脸汉子闻言笑道:“你不必生气,这事儿如今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咱们听到风声便老远赶来,原想是怎也赶不上了。可方才听那小二说,算来却还早到了十天,这岂不是天大的好消息!”那粗壮汉子尚自不明白,不豫道:“早到十天又如何?”坐在粗壮汉子对面的锦服中年人冷笑道:“你可知这鄱阳湖有多大?那纸上没写着点子在哪儿,十日后这偌大的鄱阳湖你要到何处去寻人?”粗壮汉子听那锦服中年人语含嘲笑,便要发作。席中那一直未曾言语的高瘦汉子见状,忙岔开话碴儿,对那白脸汉子说道:“倒是黄老大想得周全,如今各帮各派、各路英雄豪杰齐聚鄱阳,咱们趁着这十日四处打听打听消息,说不定倒能问出个大概来。那巫门六道也不知究竟是何来头,江湖上可未曾听过。”
那花白胡子颇有些得意洋洋,说道:“你们不知,巫门六道是指巫门中的六个门派,那巫觋宗门便是其中的一派。前两日听道上的朋友说,鄱阳帮的人与巫觋宗门交上了手,还死了五位舵主,弄得个灰头土脸。”高瘦汉子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道那巫门六道是六个牛鼻子。”随即又咋舌道:“原来这藏宝图是个热芋头。”那白脸汉子道:“怎么说?”那高瘦汉子道:“冷冽寒和他门下八个徒弟哪个不是硬角儿,一个巫觋宗门已经了不得了,如今又多了五个什么巫门六道的,这岂不是要翻了天?”粗壮汉子闻言哼道:“那倒未必,他们巫门六道虽然厉害,可总抵不过这许多赶来鄱阳的好汉吧?格老子的,只要他们一天不把宝藏图拿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咱就不与他们善罢甘休。”
花白胡子道:“你说笑话罢?那藏宝图谁不想据为己有,争个你死我活的,抢着了还能交出来?”高瘦汉子道:“说得也是,巫门六道竟得了藏宝图,定然不会交出来。不过听说如今聚在鄱阳各帮各派,都在四处追寻那巫门六道的下落,巫门六道也罢,冷冽寒也罢,即便武功再高,却也是惹了个不小的麻烦。有句话叫那个什么璧什么罪的,得了藏宝图便须受得这份罪。”花白胡子点头道:“那是怀璧其罪了。”白脸汉子喝了口酒,用袖子一抹嘴,悄声道:“我倒是收到风声,那庐山派掌门张无梦下山了,连希夷先生的大弟子刘海蟾也从华山玉华观兼程赶来,怕是要防着巫门六道,不然若在庐山脚下闹出什么乱子,希夷先生生前的威名可就毁了。”
他五人说话时声音均压得极低,若非坐在席上,旁人绝难听到。
新安楼最里间的一张桌上,坐着一男一女。细眼看时,那男子相貌英俊,年纪尚轻,偏生脸色泛黄,便似生了许久的病一般,咋眼看去,与寻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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