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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剑横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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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剑挪天下动(上)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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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船同步越过沉船立缓,却并不停顿,同时摆尾调了一个方向。船头人将长网下端抖开洒入水中,水中立时冒出十来个头,扯着网底往底下抄。两船往回,数十人共同拨桨,飞一般的划向岛岸。

    会水的,不会水的,都被兜进网里。七十余强人像一网鱼被兜拖上岸,喝饱喝足的胀着肚子瘫在网中一动不动,习水尚算清醒的羞愤难当,手足并用挣摆渔网。海中陆续冒出几个人爬上岸,都是漏网之鱼,陈中新赫然也在其间。双方的人都没急于争执,任着网中醒活的人爬起来。藤代远这时方道:“风兄,怎么是你?”风全富只是呛了几口水,不过他的应手兵器铁缶已沉入海底。狠声道:“在下还想问纪掌门和藤掌门这是怎样一个迎客礼呢?”纪重天微微表现得歉疚道:“纪某冒犯各位豪杰了!诸位有所不知岛上昨日有人投毒,被我们抓住,刑询得知今日将会有一船人侵犯。方才我等远望船上无人,这才派人凿船得罪,等知道弄错人时为时已晚,纪某实在愚顿!”风全富怎会相信他的话,道:“一派胡言,我们有马焰会主呼救,为何不派船来移接,却以渔网相迎?”石门龙忍不住要发作,纪重天厉目制止,作惊奇望向昏厥的更加壮硕的马焰道:“什么?这位是青州会会主马焰?天,他为何不报名号?我等还以为是什么水盗海贼,快来人,将马会主救醒!”邱仆承暗地向旁边纪玲眨眼睛,意为没想到你爹还有这般神通,纪玲瞪目语胁。马焰的一名手下尚有意识,阻止了天南派弟子救治,自然怕马焰醒来窘羞难堪。

    藤代远又向陈中新抱拳道:“阁下是陈帮主?”陈中新神情非常平淡,也不避讳道:“正是!久仰藤掌门大名,没想到在这种情形相遇。”藤代远笑道:“都是误会!纪掌门也是为一派着想,过于谨慎才唐突各位。”纪重天望向藤代远暗示感激,转向陈中新道:“多有得罪,请陈帮主斥责!”陈中新道:“纪掌门没有做错,搁本帮本人也会这么做。”言中已暗示承认了己等来心不善。纪重天对此人好感顿升,也听出了言里另一潜词,来非己愿,他即刻又想到云刀帮。藤代远忽走到卧在地上那个戴着虎形面具的人旁边,一边去摘面具一边道:“兄台没事吧?”手触面具时,地上那人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却没阻挡。摘去面具,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几道长短不一的刀伤交错脸上,刀口旧肉外翻,十分吓人。藤代远道了句“对不住!”替他重新戴上,伸手去扶他欲为其催功疗理。遮面者不等藤代远手到坐了起来,挪到一边,似在恼他多事。藤代远尴尬退回纪重天身旁,后者正假意劝风全富等人留歇两日,但遭严词拒绝,只要天南派派船送他们离岛。纪重天唤人准备两艘比他们所乘小得多的船只和数十套干爽衣服,正踌躇是否派弟子相送,藤代远道:“纪掌门,本门叨扰多日,得贵派竭诚相待,感激不尽。今日这便告辞,并了和诸众豪杰块伴而去。船上兄弟的安危,就交由本门照顾吧!”纪重天听他这便离去,挽留道:“藤掌门何不多留几日,这么走未免仓促!”藤代远哈哈笑道:“纪掌门不是怪我抽身自保吧?”纪重天道:“哪里!既如此,在下也不多留了,保重!”藤代远道:“后会有期!”纪重天当然信任他,遣了些弟子划船相送。

    邱仆承回星阁,薛庄二十几人已都安置进去了,想起一块来此的席千风藤代远一死一离,不禁神伤,思量自己何去何从。明日下午,邱仆承正在楼上椅栏发呆,眼角余光中多了个人才回神。纪玲站在楼下仰望,邱仆承甚喜,径直从栏上翻落下来,笑道:“纪姑娘来传我吗?”纪玲定定的看着他,有顷方道:“我来问你些话,你会告诉我吗?”邱仆承异常失落,道:“是你爹让你问的吗?”纪玲道:“不!昨天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门派寻门捣事,一个月前在路上我们被截住,接二连三,昨晚我想了一夜,总觉得它们之间有缕联系,但总抓不住。我想到了来找你,希望你能告诉点什么,让我知道答案。天南派从来没这么荡动过!”邱仆承暗叹一声,道:“昨日派去送船的人今天都回来了吗?”纪玲点头,他才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我知道的跟本不多,关键还是你们天南派,惹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让别人惦记的东西。”纪玲一怔,只是摇头。邱仆承一直疑惑天南派为何能与薛庄扯上瓜葛,试着道:“能告诉我薛庄的人拜岛另有何事吗?”纪玲面上没来由的烫了一下,邱仆承自知此问有关心她与薛纵干连之嫌,尴尬中没注意到她眼中很快又闪过的恐慌。听道:“换个地方走走!”纪玲轻移玉步,邱仆承默然跟着,一直走到了前些天他昏睡一晚的礁崖边。

    纪玲拣了块礁石坐下,良久不语,像想着心事。邱仆承喜欢这个地方,海风拂面,合目惬意享受。纪玲忽道:“你说过云刀帮对付天南派迫于无奈,又可知你师父与哪些门派过从甚密?”“我不知道!”邱仆承回答得很干脆,引得纪玲失落得欲此离去,“云刀帮只是小门户,能登门造访的也仅是当地的同道,引不出大人物。至于师父拜访别派,这就不是我所可以接触了解的事了。”纪玲还有些失望,但刚才空落落的心总算又填了些东西,叹道:“你也不容易,想必在帮中被冷落惯了。能跟我说说你自己的事吗?”泪水差点涌进眼眶,被邱仆承眨了回去,深吸几口气后道:“没什么可提的。几岁时父母在饥荒中饿死,我也差点跟去,是师父带我回帮中,才捡了条命。十多年了,就这么浑浑噩噩活着,能说些什么呢?”纪玲跟着他一阵难过,道:“你不甘心吗?”邱仆承平视前方,忽目露炽热道:“前生带来的早已注定,值不得怨天尤人,我能做的,只是让老天把欠我的夺回来!如果还有不甘,那就是这么些年的耽搁再也穷追不上。”纪玲呆呆的望着他,忽而“扑哧”笑了,道:“这回可别又跳海。”邱仆承知她说的上次跳江旧事,心和缓宁静许多,道:“不过也不全然枉度光景,至少咱还偷了些老先生的字墨,刮了层万县尉家的经史子集,即使这些还填不上秀才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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