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二)生死之间
头一天,他们把司徒锦的尸体给送了出去,王子楚一言不发,收了。
接下来的三天,王子楚都没有攻打黎阳城,只是站在城外看站在城头的我。我知道为什么,有句成语叫投鼠忌器,我就是那个他生怕打坏了的玉器。他不打,萧淳风也不战更不退,只是站在城头陪着我和他对望。
到了第四天,天就又下雪了。漫天都是雪白的,我站在城楼上,看着他站在雪里,肩头渐渐堆起的白雪,心就沉到了谷底,我明白了,我恐怕是逃脱不了被挟制的命运了,原来除了这样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就流了泪
天知道我有多想此时此刻能站到他的身边去,随便站在哪里,哪怕一起冻死在雪里,我也求之不得……可惜我不能而因为我,他带着军队千里迢迢地奔来,攻不能退不行,僵死在这里他还不知道,他已经遭人陷害了,若是再不攻城,他的罪名就更落实了。我要的是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这么眼巴巴地瞪着他看着他陷入绝境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活头,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
我把心一横,就站起来了,走到城楼边上。既然我帮不到他什么,那又何必要成为他的绊脚石,害了他。
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把眼泪擦干,用了最大的力气朝着他喊:“王子楚,你攻城呀”
喊完了,我眼睛一闭,就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我以为我一直都是很怕死的,没想到,居然还是觉得这样死得蛮值得的。我现在能体会司徒锦把我推出那小门的时候的心情了,因为,为了王子楚,我也觉得挺心甘情愿的。就好像王子楚愿意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也都能明白了。
原来,我们都是傻瓜,明明那么痛苦,明明知道会死,明明知道死了就再也不可能幸福美满了,却都还一个急过一个,比赛似的抢着要去赴死
若是真有来生,我们几个就都别傻了,该快乐的都该好好地快乐去,都再别爱了,爱,真的好辛苦,真的把我给害死了
只是我知道我死了,王子楚定也会跟我哭乌鸦嘴那般伤心难过。我其实不是真心要他难过来着,他该明白的,我死了是希望他就没有牵挂了,就可以没有顾忌了。
可是他真的在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我心烦意乱的。
我就喊:“王子楚,攻城吧,攻吧,王子楚”
可是他不理我,哭得更厉害了。
他这么哭,我觉得自己好像就真的白死了,气极了,就睁开了眼来。
哭的人却不是王子楚,
哭的人是……
“呃……”哎哟,我的头好痛不是说人死了,就不会痛了吗?
“宝儿”他看到我
了,眼睛瞪得滚圆,“你没死?”
我没死?我又闭了闭眼才睁开,他头上带着白布条身上穿着麻衣,唉,看来我真死了
“你?”我指他,是想说,你是人是鬼?因为他看起来好年轻啊,记得头一次看到他,他就是这样瞪大了眼看我,也就这么年轻那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吗?
萧淳风愣了:“宝儿,是我呀,萧淳风,你怎么了?”
我头痛得说话都有些艰难:“萧——淳——风”
萧淳风流了泪抓起我的手:“宝儿,是我,别忘记我别忘记我”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死成的,我记不得了。可我的头真痛啊,就求他:“萧淳风,可不可以请个大夫来,我头痛死了”
他急着出去了,我躺在床上,想着他刚才的话,眼睛看住了天花板……
外面闹哄哄的,随后就听见咚得一声响,接着又是一声,再连着一声,听着就是战鼓,惊得我的心直跳。我的脑袋还是很疼,但现在比前面要清醒多了,也比前面要明白得多,就朝着萧淳风皱眉:“萧淳风,是谁在外面砸东西,是不是你又把猪头关门外了?”
萧淳风的人一哆嗦:“宝儿?”
有个大夫跌跌撞撞地进来了,我就对着大夫说:“大夫,千万不能告诉我老妈,要是被老妈知道猪头又闯祸了,准得挨揍”
大夫看看萧淳风,萧淳风皱着眉头答应我:“好的,宝儿,我们都不会说的。”
看了我的伤,大夫就走了。
外面还是闹哄哄的,但并不乱,我明白,那就是王子楚还没能攻进来。
“萧淳风,我好累,你把窗户关了吧外面好吵”
他点头,给我的脑袋上药,又喂我吃药,吃饭。都完事了,他就要走,我不让。因为他人在这里,就不能在前线,我去抓他的手:“萧淳风,你肯定不说出去?连张木匠也不告诉?”
他叹了一口气,把我的头靠在了他的大腿上:“宝儿,宝儿我谁也不告诉”
“你保证?”
“我保证”
我笑了:“萧淳风,你敢说出去,我就再不理你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靠在我的床头,我的手还是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我人一动,他就醒了。我就朝着他吐舌头:“完蛋了,昨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今天回家准得被老妈尅”
他眼睛里就有了泪光:“宝儿,其实——”
看他这样,我的心有点软。可我的头还是痛的,提醒我,此刻不是上一世,这一世我还活着,并没有死成,噩梦还在延续。头痛比昨晚不知道好多少倍了,我能忍得住就把心肠硬了硬,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萧淳风,我得回家了”
他坐在那里不动,一动也不动。
我看他:“
怎么了?傻啦”
他笑了,眼睛里却都是泪花:“宝儿,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一直走出来,我走得很勉强,可我一步也不想停。
昨晚的吵闹声已经停了,地上的雪很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刺耳的很。外面依旧寒风凛冽的,把树枝刮得咿呀直响,打下枝干上的雪花,砸在我的头上,打得我痛得浑身直发抖。
“该死的”我骂。这样的季节是我最痛恨的。
萧淳风问我:“你想去哪里?宝儿?随你想去哪里,我都送你去”一招手,他唤来一辆马车。
我连想都没想,就往马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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