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抓住,我心一惊就回头看他:“萧淳风?你反悔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滑出来顺着到了嘴角,被他伸手抹去,他问我:“宝儿,王子楚就那么好吗?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甚至死”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淳风:“你可知道天朝有人想要他死;那一晚有人给我传信,告诉我,有了你便可以制服王子楚;而且策划这一切的人在天朝势大滔天……”
我闭上眼睛,点头。有些我和司徒锦都猜到了,没猜到的他也告诉我了。
萧淳风:“你都知道,还是想去找他吗?”
我真是怕他又反悔了:“萧淳风,你若还当我是宝儿,就放了我吧”
这一次萧淳风真放开我了,却还看着我,声音又轻又远,仿佛怕人听见他此刻的情绪:“我的宝儿你多保重”
赶车的用不连贯的汉语告诉我,我是被萧淳风抓住了脚,救下的。
可我不记得了。
我以为我死了。
所有的人就都以为我死了。
因为我的脑袋撞在了城墙上,撞开了花,撞得满头是血,连城墙上都染了一块。
听说那天当晚,王子楚就攻城了。
萧淳风就死守。一连攻了两天,黎阳城依旧未破。
因为王子楚正在城东和城南分别攻城,整个黎阳城只有往西的小路还开通着。我的马车从西门一出了城,我就知道不好了,这条路上从黎阳城的城里城外逃下来的难民都走在往西去或者北上。
偏偏我要去的方向和所有人的相反,是朝南。
我招呼赶车的急转,可他跟我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了,原来这黎阳城一边傍山而建,另一边隔的则是一条大河叫黎河,要想从城西从城外绕到城南面,得翻山
天阴得吓人,我明白的,很快又得下雪。还好这座山并不高,上山的路也不抖,还挺宽的。只是山路的积雪很厚,是因为打仗也根本就没人走吧。我的小马车深深浅浅地艰难地走着,风呼啦啦地吹,我偶尔掀起马车的一角,想辨别一下方向,看看我们到了哪里了,能感到风刮在脸上跟
刀子似的疼。可赶车的就坐在那里,毫无怨言,按我要去的方向,一路不停地扬着马鞭,不让马车停下。
我才想起来了,赶车的我见过的,曾经一路北来,骑着马紧紧跟在萧淳风的身边的就是他了,该也是个将军吧。
马车越走越高,视野就越来越开阔。原来这黎阳城的这一边都是一个个山头,现在虽然白雪皑皑,远的都变成了白色融入了背景,和压低了的云混在了一起;近些的,有低的山头,竟还能看得出翠绿的松林,甚至被雪压了一半的猎人小木屋。这样的风景如画一般,再往那一边看下去,王子楚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直排到了天边,才想原来每天都在打仗都有人在丢失生命,再看这幅画,竟有着说不出的惨淡和凄凉。
马车又走了很久,走得我手中的暖炉都冰凉了,才停下了。赶车的转过来掀起了帘子。一伸手给了我一个包袱。我接过了打开,是一套天朝的兵服。
“这?”
他的中原话得听一半猜一半:“公主,天朝军营,鱼龙杂,大贤王吩咐,你换,这一身,不容易眼睛。”
果然是萧淳风想的比较周到,我若是以公主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到了王子楚的身边,王子楚不还得将我交出去唉,萧淳风啊萧淳风,我叶金宝还是没看错你的我不知道这辈子我会不会原谅他了,但也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回去代我向你家大贤王道谢也谢谢你”
车夫红了脸:“公主贞烈让人感动你,女中豪杰”
这么多天来,我是头一次真的想笑了。
我也算是女中豪杰?换了半年前,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告别了车夫将军,我就得步行了。这里的积雪厚得都过了小腿肚,我走的好艰难,头上的伤越来越疼,脚下越来越软,身子越来越冷。只是每走一步,我就抬头看那些天朝的旌旗,我就会觉得离王子楚近一些,我就会又有些力气,就可以往前再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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