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淡扫娥眉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新年第(2/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打狗管不了杀鸡,直气得叉腰大骂:“等过了年定要揭了你们这些小崽子们的皮!”骂归骂,年还是要过的。秦安虽是管家,但也终究是下人,要弹压府里那些眼高于顶的红侍儿们到底是力有未逮,加上适逢过年,迎来送往之事又格外的多,许多的事他也做不得主。如今既然不能去打扰合元,便只好依着惯例,一应事故都去冠云楼向陆子周请示。     侧夫管家,是大郑官宦贵族之家的一般惯例。这里是有缘故的,女子尊贵,即便是不忙于外事,也当珍重自身,不好为了家中琐事而操劳,正夫更是连正事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侧夫在家里既有不低身份,一般又很有些本事,还不能入仕为官,正好可以管家。所以说,秦安来请示陆子周是正合规矩的,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来的。     然而,陆子周却完全不管这一套,宁可拉着自己的侍儿迷糊下棋,也不肯理会旁边恭恭敬敬地站了一排等他发话的家中各处管事以及作出一副无限可怜模样的管家秦安。赵瑟自然是要站在自己侧夫这边,坚决得要轰秦安走人。哪知秦安这厮竟敢倚老卖老,偏来和赵瑟讲道理,总之是带着他自己那一般手下死赖着不走。     这下便僵持住了。秦安毕竟是伺候过赵瑟曾外祖母的人,现在又占着理,赵瑟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而陆子周,就一句话“我不会管家”,并且这事儿她父母和七叔也没有真的亲□代过,赵瑟便更是没有道理帮着秦安来赶陆子周这鸭子上架。于是,到了最后,赵瑟大义凛然地指着自己说:“那我来管好了。”     于是,满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赵瑟,半晌,陆子周和秦安才一起说道:“不行!”     赵瑟便笑着对陆子周说:“那你管。”     陆子周立即不说话了,继续拉着迷糊下他的棋。     赵瑟不等秦安说什么“小姐金尊玉贵,哪能为些许小事操劳”之类的话,敲着身边的大花瓶说:“这家我还当定了,谁也别拦着我!”     此事遂成定局。     其实赵瑟对管家这件事从小就有些兴趣,或者说是很好奇。但她是女子,家里只让她看书玩耍,如何管家这种事是从来不教她也从来不让她碰的。这次算是沾了陆子周的光,让自己好好过了一把当家人的瘾。     赵瑟当了几天的家,眼瞧着府中诸事均有条理了许多,心中大是得意。想着我赵瑟知书达理,举都中了,管个小家岂在话下。待到几天之后,赵瑟过足了当家做主的瘾头,细细回想起来,方才觉得事情大有不对。怕是自己这些日子除了做主给各家送的礼品很妥当,账房上的账目应该还算清楚之外,其它的事怕是都处置差了。     这时候,赵瑟才算明白陆子周不肯当这个家是怎样有先见之明,可笑自己竟是自讨苦吃还不自知。虽然赵瑟是小姐,府里除了她娘新川夫人之外就是她最大,就算事情处置错了,冤枉了好人,也没人敢嚼她的舌根,但被府里的一众刁奴合起伙来欺瞒却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赵瑟一想到此处便虚火上升,怒不可遏,只因如今实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才强自按捺,且等过完年再说。     话虽如此,赵瑟心里终究是郁郁不乐,不免要对陆子周作壁上观,任由自己让人欺负的态度多有抱怨。陆子周无奈说道:“是你自己要自投落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赵瑟见陆子周终于回应了,大受鼓舞,再接再厉的要求:“你得给我想个主意。”陆子周便投了棋子,认真回应道:“你只要说自己要读书准备春闱,谁还敢再来麻烦你!”赵瑟却是大摇其头,非说陆子周这办法根本就是要临阵脱逃,自己一个小姐,却连几个刁奴都收拾不了,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陆子周便无法和赵瑟说下去了。这种牵扯不清的事临阵脱逃又有什么关系?岂不闻世间唯汝子与小人难养也?偏要争口气也未见得就会光彩许多。这样想着,陆子周又拿起棋子,重新和迷糊对弈起来。     这次赵瑟再也不肯放过陆子周,一把揪起迷糊抢过棋子,说是要和陆子周下棋。陆子周便用那样一种不知其死的目光看着赵瑟。赵瑟很不服气,心中晒到:你连和迷糊下都要十局里面输掉七局,还敢看不起我?我怎么着也比个端茶倒水的侍儿强吧!嘴上说道:“咱们赌局棋,你要是输了,就不准再敷衍我,得好好得替我谋划谋划。”     陆子周本想说我刚才也没敷衍你,见赵瑟这副神气便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只好答应赌棋,却是要饶赵瑟执黑先行。原来陆子周和迷糊下时是陆子周执白、迷糊执黑,陆子周先行,现在和赵瑟下,若是还依先前的规矩便成了欺负女子了。赵瑟认准自己必赢,坚决不肯要陆子周饶棋,两人争了半天,最后还是互相换了棋子才赌成了这局棋。     一下赵瑟才知道,自己还真的就不如迷糊,只片刻功夫便输得灰头土脸,连赖都不好意思耍。赵瑟掷下棋子,拂乱棋局,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总故意输给迷糊却一次也不肯输给我!”     这可当真是感天动地窦娥冤哪!以陆子周的性格,就是别人故意输棋给他,他也是要与人割席绝交的,又怎么屑于自己让棋,当即说道:“你自己和迷糊下一局就知道了。”     赵瑟听陆子周这样说,知道迷糊大概真有些不简单,便问道:“我看他整天傻乎乎的,难道还真是个棋道神童不成?”     陆子周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说:“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我求学之时迷糊就一直在身边,其他的也就罢了,偏偏围棋这一门我自负也有些心得,却十来年都下不过迷糊,实为生平憾事!”     赵瑟感同身受地点头应和。围棋之道确实如此啊!就像薛玉京不管如何用功都下不过自己,自己不管如何用功都下不过母亲新川夫人一样。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