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瞪婧音,低沉地说:“我亲爱的小姐,你美丽与智慧并重,小人觉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来,我们出去。”
“是啊,我就是来叫你出去的。”
她开心地跟着我出门,然后来到她的房间,她的床上,两人躺好,被子按好。
“三三,我不是来叫你陪我睡觉的。”婧音从床上坐起。
我故作委屈地发出抽泣声。
“怎么了?”
“小姐,入秋了,你把我的床都浇湿了,月光又晒不干被子。呜呜!你不让我睡,我就下床。三三知错了,奴婢是不可以睡主子的床的。”
“你现在才知道吗?可是整个夏天,你基本都在我床上午睡,还说我房里凉快,蚊子少。”
敢情她还在为刚才玩游戏没叫上她生气,现在是来找我算帐的。嘿嘿,妖乐牌花招:扯开话题,再借题发挥。“你听,嘘。那笛子还在吹呢。”
“是啊,都吹了大半个时辰了。每年都这样。三三,你去竹林看下那个吹笛人吧?”
“如果是小姐强烈要求的话,我陪你去。”
“不是……”
“不是的话我们睡觉。你闻到桂花香了吗?淡淡的,很安神,睡吧……”
一刻钟后,我蹑手蹑脚地前往竹林。临行前家中的小主子吩咐了:“娘一直不许我在中秋节去竹林。我记得,每年中秋节晚上,竹林里都会传来笛声,奶娘说,那是娘的一个故人。可是我很好奇,又怕娘生气。所以,就拜托你啦,三三!”
既然是夫人禁止的,自然有他不能与外人道的理由,我又怎能贸然前去。当我借口身上的衣服被她淋湿了需要回房换时,她微笑着递上一身她的衣服。还向我交代说,她去夫人房里拖着夫人,让我快去快回,明早告诉她结果。我终于发现这小鬼很狡猾!
借着月色,我没有带烛火,徒步摸索着寻声而去。远远地看见一个男子,双目紧闭、斜倚着竹枝吹动竹笛,鬓角垂挂,鬓发随微风与竹叶飘动,神态安闲。一柄赤红宝剑插于身旁,入土三分。这柄赤剑的造型与三夫人的冰剑形体相似,应该是一对的。据说三夫人在江湖的外号是:冰剑仙子。与她齐名的还有赤剑郎君。
直至我走到离他三丈开外,男子才慢慢睁开双眼凝视我。
“朗眉星目,长身玉立,果然是个翩翩俏郎君。”未等他开口,我席地盘腿而坐,像个小人精似的,一副痞子样歪着头看他。
当我看到对方是个年轻男子,便猜到了一些眉目。三夫人在平日里流露出的愁云,神色间的哀戚,七夕那晚的哀叹、剑舞。一切的一切都情系在每年中秋之夜的吹笛人身上。这两人相知而不能相守,相恋却不再相见。不知当初是谁错过了谁,是这痴情依旧的男子,还是那愁思萦怀的少妇?
一个七岁的小孩竟能说出略带调戏味的高深话语,覃君曜诧异地皱眉,但并没有停止吹笛。心想:我该称赞尚书大人的教导有方吗?
反正我的瞌睡虫已经被婧音的一盆凉水泼醒,有的是时间跟他耗。我正襟危坐,修身调息,运起婧音曾教我的打坐方法。当初婧音十分热心地把她所知道的内功心法传授给我,我在她面前一直装作愚钝,私下无聊时还是会练习的,古代人的生活太单调了,我得找事情调节。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覃君曜停下动作。看着我,微微勾起嘴角,问:“你是小倩的女儿?”
“小倩”,叫得真亲切!或许是婧音的衣服给了他错觉,我懒的否认,变了副面孔,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叔叔,我是来听故事的。我用一首诗来换你和周府三夫人的故事可好?”
“你是谁?”覃君曜警惕地问。他觉的我的声音很假,根本不适合撒娇装可爱。从身材上判断,的确是七八岁孩童,不可能是侏儒人。
我伸开曲着的双腿,舒展了下筋骨,仰天躺下,满地的竹叶还算柔软。声音冷淡地说:“我念诗了,你听好:相逢何必曾相识,纵使相逢应不识,不逢相识又何如呢?江水沧沧,海水茫茫,水天一线两相望,两相忘!”
念完后,我正色道:“我受人之托前来一会中秋之夜的吹笛人。既然你能每年前来尚书府隔着竹林与三夫人‘团圆’,为何不能再向前踏出一步,难道你们这些成年人都喜欢相互折磨?既然你不嫌弃对方已为人妇,对方又对你念念不忘,为何不能给双方一个机会呢?”
“你说小倩对我‘念念不忘’?”覃君曜迫切地问,复又低声冷笑,眼中一片悲凉。一片竹叶轻轻划落,他瞬间抽出赤剑在空中一划,寒光一闪,剑归鞘,竹叶分成两半。
咔哧!面前的竹子断成两节,上半节侧倒一边,留下的那半截能清楚地看到平滑的斜切面。
忒!忒吓人了!高手哇!
覃君曜冷漠地说:“那种思念应该是恨意使然。丫头,谢谢你陪我坐了一夜。”他拿起剑要走。
“傻子。古代就是盛产痴男怨女。这位大哥,错过不是过错,有时候放弃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得到,有时候遗失才会觉得美好。春水不懂秋波的意味,就像痴心人不懂失心人的伤悲。呵,中秋真不是个好日子,月亮依旧不够圆呢。”我觉着自己开始说胡话了,有部分原因是被他吓到了。
不够圆,我无法与家人团圆!来到这里后我一直在逃避前世的记忆,那些遗失的感情让我痛彻心扉。因为时间不能倒流,所以遗憾。或许是婧音的一盆冷水勾起了我的前世记忆。
吹笛人并没有停留,继续往反方向走去。那背影带着一份孤傲不群。
或许他们之间的情感夹杂了太多东西。可是一生中能有一个真爱,是多么难得。我笑嘻嘻的用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再见啦,叔叔!不送喽,一路走好!我不介意你把杜倩带走。天涯一线间,得失一线间哦。莫道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还没说完,那人就一个轻功飞走了。或许是不想再听我废话,或许是被我的话吓跑了。嗯,这才是轻功,“咻”一声就没影了。像婧音那种只能说是跳几下,等级性的差别!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向高人请教轻功。我打个哈欠,漫步回小楼。
第二天,老爷收到一封拜帖,左相柏渊将于八月十八过生辰,阖府统请。左相柏渊掌管兵部实权,负责吏部、兵部、刑部,是老爷的顶头上司。至于右相冷承欢,是老爷的岳父,掌管户部、礼部、工部。平日里老爷与两位高官都有走动,关系还算融洽。因此费心备了礼,准备前往贺寿。结果十八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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