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心里一慌,忙站起身来往后退去,奈何地方狭小,只退了一两步后背就抵住了墙壁。
那男子一手高挑着门帘,一手指着她,满脸惋惜的醉醺醺的道:“可惜了,有着这么好的嗓子的却是个丑姑娘。”
那陈家大爷在这眨眼间也趁机来到台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刘娥一眼,只见“丑陋的”刘娥惊恐万分的望着自己和那醉汉,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惋惜,随即便立刻笑了笑道:“小娘子莫怕,这王二只是喝醉了并无恶意。”说完便扭头朝自己故意安排来找借口的那王二厉声呵斥道:“你在哪里灌了二两黄汤就来这里滋事,你可知道打扰大爷我听曲子的下场?还不快滚?”
那王二见了陈家大爷便立刻了然又巴结的笑了起来,听了训斥也不恼,还一连声的陪着不是行了礼才退下去。
陈家大爷又对刘娥淡淡的道:“小娘子你继续,我还等着听你接着弹呢!”
刘娥闻言忙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道了谢,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又转终究还是没有滴下来。
陈家大爷摇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道:“当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嗓子。”
陈家大爷的声音虽轻但是刘娥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于是她心里终于踏实了些,但还是浑身忍不住的打颤。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庞妈妈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她来到刘娥的身边,伸出颤抖的手将她搂在怀里道:“我的儿,委屈你了。”
刘娥抱着庞妈妈抖了一半天才觉得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她安慰庞妈妈道:“娘,我没事。”
庞妈妈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了抱她才满脸担忧的回到柜台里。
刘娥喝了几口茶静了静心,调整了片刻才又拿起琵琶弹奏起来。
很快的,大厅里的茶客们都知道了唱曲的是一个丑姑娘,于是那些被好奇心驱使的人听完曲子便结了账扬长而去,大厅里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没多久,人们渐渐地习惯了顺心茶坊的琵琶声和唱曲声。虽然茶客们被刘娥的相貌和八字吓着了,可是依然有人愿意听她那天籁之音,陈家大爷也是每天必到,只是再也没有人去挑了帘子看她。
茶坊的生意逐渐走上了正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顺心茶坊的生意既不比别人家的红火太多,也不比别人家的更萧条,日子便一天一天的过着。
刘娥觉得自己这样唱曲终究不是常事,于是便留心寻摸一些说书的和唱戏曲的人来固定场子演出。奈何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京剧、川剧什么的,就是偶尔茶馆里有人唱个小曲说个书那也是新鲜的,更没有人固定表演,所以寻找合适的艺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早上她在码头上寻到了两个跑场子卖杂耍的一对兄弟,遂好言好语上前去交谈一番,约定好请这兄弟二人来店里表演一个月,刘娥除了提供一日两餐吃的给两人外,另外给一两银子做答谢。如若是他们的表演能一直吸引人,那便再将合约延长。兄弟二人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应下,随后立刻收拾了跟着她回了顺心茶坊。
如此以来,刘娥便腾出了时间仔细的琢磨起她的经营之道来。她请牙行帮忙找了个有手艺的寡妇来做厨子,从附带经营小吃入手,将一部分闲人的午饭留在了店里。随后她又慢慢的找了个说书的先生来,将夜市也开了起来。
到了年底,顺心茶坊的生意越来越好,外地来的唱曲的,说书的想在益州找固定场子表演的都会听人提到顺心茶坊。刘娥便因此有了机会不定期的换人来上台,她还为此排出了表演场次,精心挑选了最好的表演搭档固定下来,生意便越做越红火。
益州其他的茶坊见了也有样学样,逐渐的益州茶坊的经营都学了这个路数去。
刘娥也不介意,她只是更加注意提高节目的更新和创新,以使得自己做到人有我新永远让人无法超越。
生意好了起来,刘娥便多雇佣了一些人,顺便让庞妈妈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好生歇着。庞妈妈却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不是跟着帮忙整理干果,就是指挥着后院灶房上的人更加仔细点精细点。娘俩这一前一后搭档的倒是满默契。
离顺心茶坊不远,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宝成银楼,银楼里有一个叫龚美的伙计刚刚出师没两年。小伙子个子不太高但是人长得壮壮实实的,一看就是比较憨厚老实的主。自从顺心茶坊开了夜市,他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喝喝茶。每次来他也只是要一碗最便宜的茶,寻个角落一坐就是一晚上。
时间长了,有时候看刘娥和兴娃子他们忙不过来,龚美也会手脚勤快的帮忙端个瓜子递个碗什么的,一来二去的刘娥对他的印象就比较深了。
这一天天气比较冷,冬天里一下毛毛雨就让人不想出门,茶坊里便很冷清。刘娥便让说书的先生先回了家,又让兴娃子带人上了半边铺子的门板,此时龚美却从外面跑了进来。
刘娥见了忙让人给他倒了一碗热茶道:“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出门?”
龚美憨憨的一笑道:“左右都是睡不着,索性过来你这里瞧瞧。”
刘娥笑道:“你来了也好,平日里承蒙你多多关照也不曾谢过你,今儿店里也没人,我就请你吃杯水酒感谢感谢你,你可千万别推辞。”
话虽如此说,龚美怎能这样答应。但是刘娥真心实意的想感谢他,又怎能让他推脱了去。
于是刘娥便让厨房整治了几个小菜,又上了一壶酒,两人便坐在一个角落里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一半,刘娥问道:“龚兄家在何处?怎么从来就不曾见你的家人?”
龚美神色一黯道:“我的家人都在太祖皇帝征讨后蜀的时候死去了,我当时还小幸亏遇到了宝成银楼的老掌柜这才活了下来,如今我现在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说完他一仰脖子喝下了手中的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刘娥闻言心中一滞,她想了想苦笑着安慰龚美道:“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也是因为晋阳城一战才和家人流落至此的。”
龚美遂又回头安慰她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我也不必想太多。战乱嘛,哪有不死人的,我们只要努力的过好了日子,也才有机会祭奠逝去的家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个安慰吧。”
刘娥听了这话顿时对龚美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平常只觉得他勤快乐于助人,不想他原来还是个这般明事理的人,于是端起酒杯道:“龚兄说的极是,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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