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涉水了。”
我听明白了一半,“伯父说……”
他伸出手来挡住了我半边脸,“不要说了。我说过,不管怎样,我能得到什么,我都不想参与了。”
我只好把话噎了回去。
崔明离开前又与安晨攀谈了几句,安晨说,“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她肯不肯见我。”
“最近几年想开一点了,刚回来的时候谁也不见,前几个月,甚至愿意去楼下的花园走走了。”
“难为她了。”
“还是那句话,不怨你。”
“崔叔叔……”
安晨的眼睛在灯光下异常明亮,却有些看不清的悲凉。
晚上我们并肩而卧,听得见他均匀的呼吸,却知道他一直睁着眼。
很久了,他问了一句,“睡了么?”
我坐起来,开了灯,“没有。”
“怎么还不睡。”
“说好了要替你刮胡子。事情没做完,睡不着。”
他搂住我,吻封在我的额头上,“明天我们一起去看蓉蓉吧。”
“她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安晨用胡茬蹭我的脸,痒痒的,却又有些扎人,“不说了。胡子也等明天再刮吧。不早了,睡吧。”
我挣开他的怀抱,光着脚去寻了剃胡刀来,抹了些泡沫在他嘴上,他看着我,我只说,“别动。”
他便乖乖的靠在我的腿上,我小心翼翼的替他刮胡子,却还是手一抖,拉了一道口子,汩汩冒出鲜血来,我摸出纸巾来替他擦,他吻在我的手背上。我心里一软,“不好意思……我……我手生……”
他不说话。
我便也抱着他,不再说话了。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照片中那个有灿烂笑容的崔蓉蓉如今会是这幅模样——半张脸毁了,全是褐色的伤疤,右眼不能睁开,而未受伤的左脸,依稀能看出他清秀的容貌。头发长到腰部,凌乱不堪,像是很久没有梳头,一眼望去,半人不鬼。
我们推门进去,她先是一惊,然而抄起所有手边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向安晨砸过来。
安晨一动不动,只是那只玻璃花瓶飞过来的时候,我用手替他挡了挡,花瓶碎在我脚下,一地残渣。
即便我不知道崔蓉蓉的故事,我却能理解她的所为。换做是我,曾经一个如花美貌的少女,如今这副模样见到故人,也会发疯吧。我觉得安晨也许本就不该来看她,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与她而言,不是慰藉,而是在刚刚长出新肉的伤口上,狠狠的再剜上一刀。
我们来了这里许久,她唯一说的一句话便是,“你们走。”
等她扔的累了,安晨才慢慢的走近她。
崔蓉蓉的眼神像是放出了无数把冷箭,每一根都能扎中安晨的心脏。
安晨在她床边坐定,蓉蓉扬手推他,却被安晨紧紧抱住。
我站在门口,一心里压的难受。
我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情绪,对崔蓉蓉的同情,还是对崔蓉蓉的嫉妒。
崔蓉蓉于安晨,就像欧阳飞于我,也许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崔蓉蓉被安晨抱的很紧,紧的连哭声似乎都传不出来。她靠在安晨肩头,从歇斯底里到渐渐安静。
安晨拍着她的背,像哄着一个洋娃娃,“蓉蓉,都过去了……二哥来看你了。”
崔蓉蓉呜咽了很久,顺从的靠在安晨的肩膀上,“二哥……”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