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就这样安静着,叶闵翎提着椅子站在门边。六姨娘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既有惊喜,又夹带着迟疑。半响,才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显然是让他拿主意。
那时候,名义上说是送他来学医,可实际大家都知道,是被打了撵出来的。虽是如此,这么多年叶家也没断过他母子二人的生活来源。甚至于,他五姐给他的田地收租所得,叶家也都在逐年寄给他。
如今父母召回,哪里有不从的道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抗拒。他不是个喜欢改变习惯的人,也很抗拒有人突然进入到他的生活轨迹中去。如今已经习惯了回珍阁里独居的日子,突然让他回家,面对八年未曾见过的亲人们,他只觉得手足无措、心生慌乱。
大家都看出了他的抵触情绪。叶青川面上表情不由一愁,虽是极为不愿,但还是硬着声音说,“这么多年不曾管过你,父亲母亲也都很愧疚。可你毕竟还是叶家的子孙,不求你能在跟前尽孝,能回去让老人家看上一眼晚年安心,也是好的。”
说完,也不再等叶闵翎的答案,直接扭头与叶六姨娘便道,“我与妹夫还有些事情要办,得在京都逗留上大半个月。姨娘你把房子行李整理一下,下月中与我们一起回去。”说着抬眼又看了叶闵翎一眼,道,“回珍阁那边我也会去说,只由着他的性子来准是行不通。到了时候,我来接你们便妥。”
叶六姨娘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说话的份。叶青川比叶闵翎年长了十来岁,如今又与老大叶宁广一起掌家,他都做了安排,事情自然也就给这么定了下来。
叶闵翎心里不高兴,可他又找不出理由去反驳。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烦躁。他闷不吭声的将椅子搬出来,放下之后就一言不发的转身要走。
这时候,突听程齐礼自后头叫出他。然后就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纯白的玉石圆环,递到他面前,道,“明日是你生辰,这是我与你姐姐送你的礼物。”
三人见了那玉环面上都是一怔。叶闵翎是脑子又陷入了混沌状态,六姨娘则是瞧着那礼物价值不菲,觉得不妥当。叶青川却是定睛看了一眼程齐礼手上的东西,眼中神色复杂。
见叶闵翎迟迟未动,程齐礼不由眯了眯眼角,沉色重复了一遍道,“拿着。”
其实他连脸色都没变,可那声音里却仿佛带了凶猛似虎的威严,让人不敢不从。叶闵翎心脏突地一弹,手就已经伸了出去。等他收回来时,那块质地冰凉的玉环便躺在了手心里。他忍不住在心里泪流狂奔:居然还是这么怕他,真是太没出息了。>_<
与此同时,程齐礼也在心里默默抽嘴。居然比他家那三个能上梁截瓦的小混蛋还难训,要不是来时在他媳妇儿的威逼利诱下许诺过不许凶,你看他还这么和颜悦色不。
叶青川也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他,然后又交代了些琐事,这才出了院子去。二人打马走出了巷子,叶青川终是忍不住半疑半惑的问出声,“那玉环是……”
程齐礼脚蹬了一下马腹,眯眼看向前路,一脸的满不在乎,“叶茉说了,那是开过光的,能消灾辟邪。”
听得这话,叶青川险些没一头栽下马去。
消灾辟邪……他好想去死。
——
经过这么个插曲,叶闵翎再没了什么心思留在家里,第二天一大早就动身要回去。一年就见他这么一次,六姨娘自然是万般的舍不得。可她向来拿自己这个儿子没办法,他说一她都不敢说二,唯恐他心里又不开心。
叶闵翎走时给他姨娘写了张药单子。他昨天进门就发现了,她气色有些憔悴,恐是睡不好觉惹的。想了想,又在药单后面补了几个有助安神调理的简便法子。
待她,他是关心的,却又因本身性情,不爱表现出来。所以只时刻注意着她的身体情况,不让她生病难受。六姨娘抱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糕点出来,眼眶里含了泪,依依不舍地问道,“上头东西多么?我雇辆马车去接你吧。”
叶闵翎将药单塞在她手里,顺便接过那包糕点,垂眸摇了摇头。
六姨娘强忍着眼泪一直送他到巷子口,这才又说,“你哥哥说得对,你是叶家的子孙,尽孝跟前才是道理。”
叶闵翎仍是没说话,抱着糕点扭头便走了。心里有些放纵的想,回去便回去吧,反正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步行了大半天,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回珍阁。他刚刚到院门口就看见言余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满脸的焦急和忧虑,显然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见到闵翎师叔终于出现,他慌忙起身迎上来,嘴里还焦急说着,“师叔您可算回来了。”
叶闵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稍稍避开急切迎上来的人,示意他直接说事儿。言余觉察到自己逾越,立即往侧里退了退,直说。
“您与公主殿下失踪了整整两天,阁主师傅以及公主护卫都急死了。后来想到您每年这两日都会回家这才松气,只是公主殿下……撇开护卫自己走掉,那些护卫便都缠着阁主要人。所以阁主才让我等在这里,待到您与公主殿下回来的时候让您下去一趟呢。”
说到这里,他才注意到叶闵翎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放松的表情又紧张了起来,“公公……公主殿下呢?”
听见询问,叶闵翎眉宇神色不禁显出几分忧郁。他没有回言余的话,而是直接转身往山下走去。言余慌忙跟上,又继续道,“还还……有一事。”
见叶闵翎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便自顾着说,“是江师妹……昨日去后山找您的时候受受……受了伤。”
“……”叶闵翎脚上步子一顿,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
见他如此,言余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徒弟的伤势,便立即宽慰道,“师叔放心,不是很严重,就是右脚被锐器划了一记。阁主师父已经及时做了处理,只肖休息照料一月……”不等他将话说完,叶闵翎又迈开步子往山下走去。
言余愣了愣神,自言自语一般将后面的话说完,“……一月就会康复。”
——
叶闵翎在张乙弘的书房见到了他,不过看他此时毛焦火急的模样,似乎情况并不乐观。看见他回来,张阁主立即从椅子站起来,一边上前来一边急问道,“芙裳公主可你一路?”
说完又像是觉得不对,一阵摆手摇晃后重新问道,“不是,我已经问过后山的黄伯了,知道你俩是一起下的山。我是问,如今她是否与你一路回来了?”
虽然并没搞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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