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体验过战争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和平有多珍贵的。从真定归来后,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燕王和他的宠妾几乎形影不离。人们还惊奇地发现,只要离开公众视线,被狐狸精施了法的燕王就如同热恋中的男子,路都不让妖物多走,短短十几米从书房到寝殿的距离也会把她横抱过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被人撞见一次,没过几天王府上下全知道了,在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传闻影响下,身体一直不好的燕王正妃病情加重,还于主持正义的过程中被妖物气得昏厥。
很显然,正妃在燕王心中的地位还是比妖物高,所以出事以后,妖物立刻被逐出王府,众人皆是欢呼雀跃,但不久后他们发现,原来妖物被送去了军营,而燕王自那以后除了偶尔探望正妃的病情也很少回府了。
九月戊辰,永平守将郭亮来报,江阴侯吴高、都督耿瓛等引辽东军马围城;戊寅,谍报李景隆至德州,收集耿炳文败亡将卒,并调各道军马五十万进营于河间。
收到消息的当日,各人反应均有不同,最近风头正盛的张玉和朱能摩拳擦掌,道衍没什么表情,朱棣先是面露喜色其后陷入沉思,转身就同道衍密谈去了,夏青槐则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仔细研究起文书来。如若在从前,她肯定会凑在朱棣那儿听他们谋划,但今时不同往日,徐怀素给她下了警告,说由着你迷惑王爷也就算了,但你若敢得寸进尺坏了王爷大事,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由于有了上回的教训,夏青槐见徐怀素情绪激动,一直跪在地上无语,生怕说错话让她晕倒,她的沉默却被别有用心者挑拨成目中无人和对王妃的大不敬。徐怀素当即命侍卫以家法伺候,而夏青槐跪在地上因为身体不适频繁走神,闻到耳边风声下意识把藤条抓在手里,那行刑的大汉立刻被撂倒在地。见状,群情激奋,但由于妖物刚露了身手,又早有杀人如麻的屠城案底,竟无人敢上前将她怎样。受了蒙蔽的燕王正妃只得亲自出马,这时妖物发话说王妃啊,动气伤身使不得。听了这话,徐怀素怒极攻心晕过去了,一干人又是手忙脚乱。
知道后院起火,燕王放下军务立刻从大营赶回,本打算澄清这个误会,但徐怀素还没醒的时候夏青槐就说不用了,因为知道徐怀素生气并非完全源于误会。她想徐姐姐,你我都是女人,从小一块长大的,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你和他成亲前怎样防我我记得一清二楚,你后来怎么同玉梨明争暗斗我也没忘,后来你由着我恐怕也是因为见我和老五的亲事铁板钉钉我对你没了威胁,又或是心虚,觉得我确实是你老公一早就有的挚爱所以没法子,总之你再怎么大气,依旧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潜意识里容不得有人同你抢,所以你现在是选择性接受信息,耳朵里只听得进旁人对我的不利言语,那样你就可以说服自己对我这样那样。我理解你,因为换了我也会这样做,我不怪你,而且我心里还是认你这个姐姐的,因为我知道你爱他不亚于我,而且你在大是大非上是个很正派的人,是他命中注定的皇后,而我……一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会是谁?
想起过去和未来,夏青槐很悲伤,她忽然总结出一个规律,朱棣身边的女人下场都不怎样。玉梨年纪轻轻就去了,徐怀素活不过永乐初,而依那日暴风骤雨的天象看,她夏青槐肯定也不得善终,永乐皇帝还真是个可怜人。
生不了孩子对打算争宠的女人而言是致命打击,夏青槐却很坦然,因为大致猜出了自己的结局,至于过程,爱怎样就怎样吧——我连结局都能接受何况过程。缘起缘灭终有时,我曾经是他生命里的惟一就足够了,何况我们也不是没有爱情结晶,只是孩子为何也活不长,而且为何师父见也不让我多见?
“青槐发什么呆?别看了,本王带你出去遛马,今儿个高兴。”和道衍谈过后,朱棣满面春风,以为夏青槐看到他这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肯定会很崇拜,但这女人竟都没注意到他进来。
“马有什么好遛的,青槐只喜欢遛人,”看着果真一脸喜气的朱棣,夏青槐收起了心事,故意咽了一下口水:“王爷知道了青槐的身份,还敢提议和青槐到荒郊野外,不怕被万年狐狸精吃了?如王爷这般天下奇男子,可是最合青槐口味的,别说在荒郊野外,军营里青槐就忍不住口水直流,要不别去外头了。”
见她一副急色鬼模样,朱棣笑了起来,装模作样赶紧把衣领往上提了提,想了想却用一种比她还邪恶的神情说不成,还是去荒郊野外吧,那儿没人,想多大动静就多大动静。这回轮到夏青槐傻眼了,在被他拖出去之前,她一直哀嚎说天太冷,会冻出病来。
朱棣没有带她去荒郊野外,领着她在北平晃荡了一天。他俩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物,像天下间所有老夫少妻那样甜蜜地逛街,只是年轻漂亮的妻子对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一概不感兴趣,一直到午后,那意气风发的丈夫手里除了了她的手以外仍空无一物。
“妖物,你那七石五斗的月俸呢?怎么如此小气,连给夫君买点胭脂吃都舍不得。”
坐在小馆雅间里喝茶的朱棣又是一身大儒打扮,嘴里则一直絮絮叨叨说着风月之事,要不就是诸如把皇帝小儿拉下马之类雄赳赳气昂昂又大逆不道的话,合这那一身因常年征战练出的精壮肌肉,夏青槐只觉越看越不搭,越看越好笑。
“夫君,什么不好吃非要吃胭脂,知不知道胭脂是有毒的,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可不是死于力竭,大多是吃多了这种东西,青槐是为你好,”她喝了口茶,摇摇头说:“提起这事倒让青槐想起一个人来,你的十七弟。”
听夏青槐提到朱权,朱棣表情有些复杂,一来他早上刚同道衍在讨论永平时谈及此人,二来他和这女人可是因朱权大闹过一场,而且不知为何,素来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的燕王爷有时会心虚,尤其当挚爱念及那些文化人。这男人并非不自信,论谋略,除了当朝第一谋士道衍,无人出他之右,论征战,燕师大军无论北伐还是靖难都所向披靡,但当谈到除了吸引异性以外百无一用偏偏女人都喜欢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燕王爷就非常头疼了。金无赤金、人无完人,虽说从小也是在大本堂长大,但到目前为止,朱棣的文学造诣仍然非常有限。夏青槐不知道,每回她兴致勃勃弹琴朱棣都会走神,除非曲子里听得出明显的金戈铁马或隐含了某种政治意义。
“想他做甚?你这妖物!”生气的朱棣把杯子往桌上狠狠一放,情不自禁又向夏青槐的脖子伸出魔爪,那六艺皆备又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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