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自个儿走了么?这时候怎么担心起来?”
“昨日,唉!”道衍重重叹了口气:“昨日刚给溢儿你把了脉,稍稍安了些心,溥洽就急匆匆跑来说善世法门急召,义父见你未醒,只好先行一步。今早才入杏林,便知吴王那小子昨晚未归,义父看他那副样子,早知他对你没安好心,这不是关心你么?”
“义父怎知他对溢儿没安好心,难不成就你家燕王爷是好人?”
“义父从未说燕王爷是好人,只说石头是好人。”
夜溢觉得自己又被耍了,很是恼怒,可转念一想,问道:“对了义父,昨儿个究竟为何带溢儿来这里?”
“难得有空,溥洽约了义父出来聊聊,顺道研究新到的药材,又说道成也在,义父见你上回同他聊得愉快,便说也带你来散心。干女儿问这个做甚?”道衍也警惕起来。
“随意问问,”夜溢收起了理不清的千头万绪、重重疑虑:“不过,这杏林还真是个好地方。”
回去后,夜溢调养了很长一段日子,在玉梨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唠叨下,一个半月后才全面康复。对她来说,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天天被不同的大夫瞧,隔三差五换药方子,餐餐还软、烂、淡,弄得人都不想活了。夜溢略懂些医理,总想和大夫聊,大夫们却不是胡诌一气就是默不做声。夜溢慢慢瞧出问题,生怕自己得的是绝症,忙叫玉梨将方子拿来,可横看竖看没发现异常,大夫却继续走马灯似地换。她心里不安,有天终于忍不住说义父自己就是一等一的大夫,难道连个胃病都看不好?请大夫是要花钱的,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银子?您省省啊!就算是治不好的病也没什么的。
“哪有的事,溢儿莫要乱说。义父是一等一的大夫又怎样?可没说什么都会治,义父真就不擅补土这一块。银子的事你不用费心,燕王爷付了,”见夜溢一如预计神色大变,和尚内心微叹,照那人给的理由解释道:“他说你也给他治过病,这是投桃报李,无需还的。”
夜溢生病期间,谢夫人来过一两回,送了不少补身体的药,可惜都不怎么对症,至于徐怀素因何不能前来,她自有一番解释,可夜溢懒得去听去想,只道姐姐喜事将近,该忙的,只莫学溢儿伤了身体便好,省得耽误婚期。谢夫人听后连说干女儿懂事,脸上神情却颇为古怪,想来遇到了不少麻烦。对此,夜溢也不愿费神,暗道那是人家的事,何况这桩婚事铁板钉钉。
除谢夫人外,李景隆也在双规外的时间来过几回,只是同玉梨仍没和解,两人见了就背对背离开,所幸的是没再打起来。朱棣也来过几回,次次时间都很奇怪,全是夜溢睡得昏沉沉的时候,临走再一脸阴霾地给守在屋外的玉梨训话。
至于那位说了要想办法来陌柳庄的吴王爷,却完全食了言。对此,夜溢只是苦笑,偶尔在午夜时分,也会从柜子里拿出那块如意就着月光仔细琢磨,有回心浮气躁,竟忍不住将其放到火上烤,幸亏那东西玉质特殊才没有坏掉。
“公子,日上三竿,该起了。”不知为何,美人日渐憔悴。
“再让我睡会儿。”夜溢最近一直陷在自己的心事里,对旁人的异常浑然不觉。
“公子再不起来,待会儿就要自己收拾了,玉梨得出趟门。”
日益依赖她的夜溢迅速翻身,伸手拉住她的裙子,撒娇道:“玉梨要去哪里?你走了,没人看着,我可就会偷跑去吃香喝辣,到时你可别怪。”
“公子要偷嘴,玉梨拦不住,你只问问自己,那身子还经得住海吃海喝几回。亏公子还是学佛之人,怎都管不住张嘴?”
美人粉面含威,夜溢知趣地把手缩了回去。
“公子,玉梨都是为你好。往后还有的是烦心事,你不把身体养好,怎经得起折腾?”
玉梨给夜溢梳头,貌似无心地说出了这番“肺腑之言”,夜溢没听出弦外之音,还道她是真关心自己,和她那令人心烦的主人家一样。
“玉梨今日是去哪里?你生得如此貌美,本公子不大放心你一人上街,要是再遇上笼子那等恶少该如何是好?”夜溢真心实意地说。
“公子不必担心,玉梨见了我家老佛爷便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老佛爷”,夜溢一声惊叫,吓得玉梨梳子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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