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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缘慈之永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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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里青梅寻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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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终于醒了!”石头双目红肿,头发衣服也都乱糟糟,一副狼狈样子,见夜溢醒来,立刻扑过去将头埋到她胸前:“都昏睡两天了,以后不要吓我,不要丢下我!”     明明是姐弟情引发的正常举止,夜溢却觉得别扭,不是因为石头忘了叫她姐姐,而是这种将头埋于她胸前的行为。她不喜欢小动物,对狮子老虎一类倒是又怕又爱,怀中小子让她魂游天外,模糊记起曾被一头狮子这样扑倒。多年以后,她为会通河的疏浚工程到山东勘查,曾绕道济南凭吊亲人,于明媚春光中落下鳄鱼眼泪,久立于大明湖畔自言自语:“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天生喜欢虎狼之徒,和你这种正义之士本不该相识的。”     “姐姐不丢下你,不过若姐姐活不长,那就没法子了,谁也斗不过老天。”她轻拍着石头的后背,止不住心中落寞。     “不会,有张伯伯和我,你定能长命百岁。”小子又哭了。     “石头不哭,我爹呢?”     “张伯伯在南边屋子照顾道衍师父,他受了重伤一直没醒。”石头抬起头,胡乱擦了擦眼睛。     “道衍师父?”夜溢大惊,坐起来捉住石头的胳膊,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道衍幼名天禧,字斯道,出家后法号道衍,是历史上著名的黑衣宰相,朱棣日后发动靖难当上永乐皇帝,道衍乃第一功臣,朱棣即位后赐其名姚广孝。清人赵翼评论《明史》编纂时说:“姚广孝非武臣,而以其为永乐功臣之首,则与张玉、朱能等同卷。”     据石头所言,那日在林中大喝之人便是道衍,听张定边说,和尚此前似乎生过一场大病,然而见两孩子被黑虎追袭,竟不顾安危挺身而出,若非张定边及时赶到,他差点葬身虎腹,而且自那日傍晚,他就陷入昏迷未再醒来。     听罢转述,夜溢心中不安,嘱咐小子回去休息,自己去到南边屋子。张定边见女儿大好,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像是无心又似有意地告诉她,这已经是道衍第二次救她,前次是在金华。言毕,见女儿低下头开始想心事,不安再次袭上他心头。至此,他再也无话,看向炉火静静发呆。     自从见过昏迷中的道衍,夜溢日日怪梦,闹得她惴惴不安,总觉得道衍的出现会惹来大麻烦,始作俑者却一直昏迷不醒,石头他大伯于大年初一挟持来的泉州名医亦无法,摇头道“心死,毋得救”。夜溢极为忐忑,正在南边屋外头胡思乱想,里边一阵动静,有人轻声说要水喝,她一阵狂喜。     “师父小心烫着。”迅速给道衍倒好水送到榻边,夜溢扶着他慢慢坐起身,把水递过去,见道衍手都抬不起来,就端了水杯给他一点一点喂。     喝过热水,道衍脸上有了血色,夜溢心下稍安,趁机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据记载,道衍尝游嵩山寺,相者袁珙见之曰:“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那刘秉忠是元帝国的设计师,其人既是风云一时的大政治家,亦文采风流,诗词大多沉郁豪迈。然而,榻上道衍已近不惑,又因先前的病和现下的伤形销骨立,形如病虎倒是没错,嗜杀则完全看不出来,反是失神的双目透出悲凉,和着刚毅的下颌线条,极有沉郁豪迈之感。     夜溢在那厢暗自琢磨,道衍开口了,声音疲惫,但字字清晰:“小施主,我记得你。”     “是的师父,您已救过溢儿两次。”想起这是救命恩人,夜溢朝榻上之人跪拜三下。     “小施主不必多礼,贫僧乃出家之人,布舍无极,舍己从人,原就是该做的。”     “师父,溢儿感谢您在金华的救命之恩,可数日前林子遇虎,溢儿却以为师父做得不对,”见道衍的诧异一如意料,她继续说:“师父当时大病初愈,尚不能自保,何谈救人?再者,佛说布舍无极、舍己从人,乃是要本着一颗无缘心,只怕师父当时是一心求死,想以救人为名脱了自杀的杀菩萨大罪。”     “溢儿,不得无理!”张定边不期而至。     “溢儿知错。”夜溢用眼角余光瞥向道衍,见他若有所思,暗地松了口气,心想叫你活着你就好好活着,不要再搞事,我若被老虎吃了,大抵就是个命破不成,又被那莲夫人骂,你要是被老虎吃了,天下可就会大乱了。     一晃到了初六,道衍的伤病好了很多,大早便起身试步,顿悟禅师正好兴冲冲带了酒肉闯进来,他老人家乃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高僧,差点把这病虎撞到地上。两和尚不打不相识,似有相见恨晚之意,聊着聊着就不顾天寒坐到了菡萏庐的屋檐底下,边上围了一圈母鸡。     顿悟禅师喝酒吃肉滔滔不绝,时不时豪爽地拍拍病虎的肩,叫他多学学自己的洒脱。病虎端着茶,偶尔插些画龙点睛的句子。面对闷葫芦,顿悟禅师自说自话了半个时辰,新鲜感很快过去,四下张望老友前来救场,回头之际被一只母鸡扑腾得一头是灰。他抹了把脸,看了看手中未吃完的肉,气急攻心,对那母鸡狞笑道:“今儿个可真是走运,一大早就见了只五色重明鸟自己撞上来,看我……”     “此雀五色,文明之象,子病起而遇之,异日文章当大有进矣!”     来人是张定边,这话貌似是对道衍而发,在夜溢听来却更似急中生智,他恐是想从顿悟禅师的手里及心上救下那条犯错的性命。     “野田饱粟纵高飞,他年伫看栖琼树。”道衍如是回答,眼里透着异样光芒。     道衍自病好便在灵源寺住下,隔三差五同顿悟禅师一道来菡萏庐小坐,叩钵吟诗、高谈阔论,至洪武七年,三人俨然已成莫逆之交,张定边更是让女儿认了救命恩人为义父,时不时叫她和石头跟义父下山走走。     夜溢随道衍多次下山,于游历四方之际,在吴中逗留得最多。吴中富庶人才荟萃,道衍本就交游广阔,不仅与吴中四杰的高启、杨基、张羽和徐贲甚为交好,更是同王行、宋克等人并称北郭十友,是以每到一地都少不了应酬。     为方便,夜溢每次都是作少年打扮,自称“恒月”,同石头一起,对外说是道衍收的俗家弟子,但在诗文酬和时,她偶尔会忘记收敛,力挺“叶氏”叔本华的思想。那些论证严谨的悲观主义、禁欲主义论调通常让不善逻辑思维的东方才子集体无语,而她每每如此,素来观点向左的石头都会暗自叹息。     渐渐地,夜溢发现自己单独跟道衍出游的情况多起来,这倒也不是何人授意,而是石头自己不愿同去。夜溢问他,他只说更喜欢留在灵源山跟张伯伯多学东西,那些学佛访友不适合他。这样,到洪武八年,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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