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小胖醒来时身畔空落落的,枕畔衾里连半丝余温也无,到底李璨是几时离去的,全然没有记忆。清溪来请醒几次,殷勤问候,绝口不提昨日之事,然则林小胖心事重重,头痛欲裂,压根就不愿出去见人,只称自己身体不适,实则躲在帐里胡乱盘算。
好歹她腹中也装过几百本穿越小说来着,撇去那些梦呓般的小白主角不算,那些穿越人士个个活的风生水起,未穿之前不是特工就是历史学家,再不济也是理工出身的专门人士,个个随身都带有两把刷子,既穿之后,从肥皂玻璃水泥炸药一路造到AK47,哪还有冷兵器时代敌人的活头?
可为什么,老希小西你们捡了我这么个不学无术不辩菽麦不合时宜的半吊子过来,来也不给配点专业书藉和器械?毁尽你家莎拉公主的声誉,可万万怪不到区区在下身上啊。
感慨归感慨,眼前这状态,不造个三年五年规划是不成的。总不至于就此躲在李璨的荫庇之下,虽说足够惬意,可是这世界上最不缺“万一”,靠山山跑,靠墙墙倒,求人不如求已才是正道。
她自己躲在帐中胡思乱想,午饭都是要素练弄些点心来随意解决了,连薛长史来探望,都被她以头疼为由挡过去了。
李璨直到申初刻才匆匆赶回来,撩起帐子时,只见她裹着被窝唯留一张素脸在外头,眼珠儿骨碌碌的转,便知道没什么大妨碍,顺势坐在床畔,探手在她额上摸了一把,笑道:“傻子,这么大个人还要赖床,也不怕人笑话。”他眉梢眼角略带几分春意,口齿缠绵,竟是有了七八分醉意。
林小胖一见他便觉烦恼烟消云散,心情大好,笑道:“你在哪儿喝的酒回来?手这么凉。”因拖了他的手在被里渥。
提起这个,李璨要有满腹的委屈需诉,因笑道:“我一身寒气,看冻着你了……叫我换了衣服再陪你说话。”
林小胖这才发现他身上锦袍玉带,竟是十二分的华贵端庄,还未问出口,李璨已经抽回了手,含笑解释道:“今儿小瑛凯旋归来,皇帝赐宴,是以我只好作个长腿的摆设去——被那几个灌了几杯。”
他折身出去沐浴更衣,再回来时林小胖仍旧是那样,只是眼神茫然,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光若能一复一日的如此适意,倒也不错……醉后最多真言,他拥紧那人的时候,终于还是把这个念头说了出来。
林小胖点头赞同道:“嗯,能天天睡到自然醒,不用为生计奔波,又有你陪着,倒真是人间至乐啊。”她样遣词用句表达的中心意图,皆是看多言情小说的结果,勉强评一词曰“颓废”还算是含蓄的。
李璨自然更不跟她客气,扭着她的耳朵道:“要说都这个点了,也该醒醒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林小胖只凑出一句来,下面一句便怎么也想不起了,只躲在李璨怀中嘿嘿傻笑着换个话题,“今儿外头很冷么?”
“嗯,外头好大雪呢。”李璨笑道:“那个梁垣,装模作样说瑞雪兆丰年,提议到上林苑煮酒赏雪,偏皇帝也就信真了——你说他一兵部尚书学那起酸才附庸风雅作甚?可苦了我,几乎冻个半死——还要赋诗颂圣,只差没哭出来,早该学你告病不去的。”
他醉中多话,絮絮说起今日御宴上发生的件件趣事,惹得林小胖哈哈大笑,斯情斯景,当真是其乐也融融。然而李璨不提沈思,林小胖始终不敢造次,最后还是李璨在她颈窝里狠狠亲了一记,叹道:“果然略有寸进……我说了这么久,你怎么一句也不问沈思?”
林小胖不敢看他,闷声道:“我不敢。”
“傻子,莫说他是你们林家的六爷,就是寻常朋友经年不见,你也该问一声才是,难道……还怕我不成?”李璨的声音略有些异样,不知是嗔是怨。
“倒不至于,只是害怕问错了,你会烦恼。”林小胖胡乱应道。
李璨忽然笑道:“我竟不知凤凰将军如此善辩啊……沈思此刻都在京营呢……这会城门未关,三十里地也不算太远,你又赖了一整天床,须得活动活动筋骨,不若你我这会就探望他去?”
林小胖还在分辨他到底是醉后说笑还是当真,李璨已经起身,唤广花进来服侍更衣,又命人去准备车马并一应物事,侍卫要也多带几个能干的,说要趁此大雪出城访友去。
他向来端凝稳重,殊少作此出人意料之事,因此莫说林小胖直到坐上那辆朱轮华盖车还觉得恍惚如梦,连自小带他长大的薛长史都惊愕难言,除却广花、清溪、藤黄、南赭随侍外,又调集了五十名陈王侍卫,又亲自撑伞追出来,就着车辕嘱咐了好一阵子。
大群侍卫浩浩荡荡拥着李璨与林小胖的车驾出了城没过两里地,皇帝又遣石绿带着二十名龙禁卫追上来。李璨起先还笑的甚是得意,自称半生皆在规矩里,今日率性而为,原来感觉倒也不错。待石绿带着那二十名龙禁卫追来,他默然极久,方笑向林小胖道:“果然今天是醉了呢。”
总算林小胖那十多年应试教育没白学,拉过他的手一起在自己的手笼里渥着,漫吟道:“醉里且贪欢笑,要醉哪得功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
这是数百年后大文豪苏东坡的词作,兴许吟成之际便风行当世,可搁到如今,纵是李璨也要怔得一刻,方笑道:“哪里听来的曲子,倒也有点意思。”
林小胖一本正经的大大点头,笑道:“其实还有更有意思的,只是……这会我想不起了。”
其实这等大雪,又兼天色向晚,路上原行的甚是艰难。三十里地,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戌初才到京营。
闻报陈王踏雪前来,值星官一早便带着大群人迎了出来在路口等着,雪地里一片灯笼火把照的亮如白昼,李璨揭帘遥望,叹道:“这般兴师动众的,可真要成了笑话了。”
问及沈思,值星官笑道:“正巧齐王今儿也来了呢,说今日御宴太过拘束不能尽兴,因此赶过来找补,酉时起便和我们秦老将军、裴少将军、沈都尉几人一起喝酒呢。这会子不知为什么正争得面红耳赤,无人敢去通禀。”
林小胖不知道秦老将军是何人,李璨却知这位秦老将军单名一个绰字,少时神力惊人,性烈如火,当年“旭乱”之际匈奴趁机南侵,是他力排众议,率部狙击于葫芦谷,血战一天两夜,这才等到援军,而他自己身中十数箭仍杀敌不止。早些年在北疆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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