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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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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梦里不觉身是客 一至五(1月24日更新)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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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书省挨近北御史台,理应是肃穆森严之处,不过这几日近年关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右相赵昊元又称病告假,上上下下一干人等都越发的收敛——别人也还罢了,那位御史大夫王缪参起来人,基本属于六亲不认型,举止略有不妥都能被他洋洋洒洒书以万言按个有失官体的罪名,丢人不说,连累考功不佳,是完全无益之事。

    是以中书省上至正三品的中书侍郎,下至无品秩的通事舍人,个个都异常乖觉。连巫柘那样淘气的都埋头发奋,右手写累了换用左手,好容易骈四骊六的写完一篇祭天诏令的官样文章,自暖窠里摸过来的茶又是凉的,他不由得怒火中烧,“碰”地撂了茶碗,一叠声的唤人。

    他脾胃虚弱,不禁冷物,随侍童子鹫舞来来回回换了五次茶,都没见他喝上一口,索性要了风炉银炭等物来,此刻正蹲在外头院里生火烹茶,闻唤忙笑嘻嘻的道:“公子莫急,略等片刻就好。”

    “等你?渴死老子算了。”巫柘笑骂道,站起伸个懒腰,踱过去看戚焕桌上摊的折子,最上面便是河西节度使关岚报吐蕃国有小股贼匪多次侵掠河州一带的茶马市,或是阻截往来客商以谋财害命,是故以常捷军偏将章某率军三千击之,屡战屡胜云云。他看着关岚随折报来的战况,唯觉不妥,沉思之际又犯了老毛病,把右手拇指关节放在上下齿之间啃咬。

    戚焕与巫柘同为中书舍人,不过他年纪略长两三岁,已经算是一年来被清换一空的中书舍人里年资最高者,偶尔顽笑,大家都尊称一声“阁老”,他这是去史馆调看档案方归,进来撞见巫柘这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毫不客气的给他一巴掌,“傻子,看出毛病来没?”

    巫柘用指关节敲着桌案,冷笑道:“三千精兵伏击小股人数不足五百的贼匪,竟然不能一次全歼,还有脸说屡战屡胜?”

    原来他看的是这个,戚焕大笑道:“有理,回来拿给赵丞相看,必有妙语警世的……只是平白无故的,哪儿冒出来这么一股成了气候的盗匪?我去看了河州一带戈壁确有不少匪徒。然则那年凤凰将军率军北征,扫荡之后都已经销声匿迹,这些人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会不会是党项人假扮呢?”巫柘沉吟道,说话间鹫舞捧进茶来,两人便揭过此事,不再提起。

    忙碌至晚,戚焕听说赵丞相病情沉重以至昏厥,因此约了巫柘一同去探望。丞相府也近,两人换了家常衣服,安步当车的前去。

    岂知皇帝知道赵丞相病重,命内官带了三百龙禁卫在丞相府守卫,往来探望的大小官员一律挡驾——真是匪夷所思。

    两人交换一个疑惑的眼神,戚焕笑道:“既然这样,咱哥俩不如上长庆楼喝两杯去。”

    虽说饮食之道变幻无穷,然而满长安不论哪家酒楼的菜肴都比不上丞相家厨的万分之一。长庆楼里新出了一款小食曰黄金糕,香甜柔腻,乃是巫柘的最爱,是以戚焕便约他去长庆楼。

    长安城并无宵禁,此刻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如织,巫柘到底沉不住气,问道:“没听说过臣子重病,还要天子近卫守护的,真真奇怪哉也。”

    戚焕叹道:“我听说皇帝对赵丞相……咳,有些事,不如不知道的好。”

    两人便扯些闲话,哪知到得长庆楼前,里面居然灯火通明,人满为患,喝彩声震耳欲聋,也不知里面闹些什么。巫柘笑道:“老谭莫不是弄了没穿衣服的胡姬在里头侑酒?这样热闹。”

    他年轻心热,死命拖着戚焕往里挤,原来热闹的原因却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少妇,肚腹微微隆起,竟是身怀六甲,面前桌上零落摆了十多个酒盏,形制各自不同,所盛酒水也自不同。

    她醉颜流酡,顾盼之间,秀色夺人,正拿指尖敲着桌面笑道:“……已尝了十七种酒了,既然并无一样说错,谭掌柜可还要指教?”

    长庆楼的掌柜谭泛舟伸袖抹一把脑门的汗珠,这隆冬腊月,他急得如处伏暑时日一般,陪笑道:“仙人再稍等等,我家东主处还有一样珍藏了十多年的酒中神品,若不经您品鉴,恐怕要恼死在下。”

    说话间便有人火急火燎的自外面人群中挤进来,捧着一只黑黝黝的小坛,大声道:“借光借光……掌柜的,东家命拿这个过来……”

    围观众人一片惊奇之声,看那酒坛毫不起眼的模样,竟是所谓的“酒中神品”么?岂知酒一启坛,并无先前那些美酒的香气袭人,不少人都露出失望之色。

    巫柘脾胃不好,家规是不许喝酒的,戚焕也不好此道,见巫柘望向自己便低声解释道:“酒我不大懂,神品就是这个模样么?”

    谭泛舟取过一只白玉杯将那酒斟入其中,只见色作殷红,质略粘稠,盛满之后竟能凸出杯面三分有余。

    那少妇脸上略见惊讶之意,喃喃道:“想不到……”

    谭泛舟笑道:“请教仙人……”

    少妇笑靥如花,说道:“我若说得出来历,纹银百两掌柜不会再赖了吧?”

    原来竟是两人打赌这少妇能说得出任何酒的来历,百两虽不算很多,可是也够殷实人家过上三五年的日子了。谭泛舟笑容不改,说道:“自然,取银子来。”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大红纬锦织花衬着托盘中,分外耀目。此刻上下里面无数双眼睛,直盯着那少妇,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此酒是三十年前春南坊陈衢先生的手笔,其实他老人家独女降生时,已经酿过一批拟在将来女儿成婚时用以待宾客。这是他女儿六岁初学酿酒之术时特地酿的第二批——据说这中间还有个轶闻。”那少妇声音清脆,犹如珠落玉盘。

    “据说在合酵的时候,那小女娃不晓事,一个看不住,不知在酒中扔了什么东西,酿出来的酒,竟然是别有不同。此酒无香无味,其实可厌的很,需以一半新酒掺之才能喝。然而不论酒量多大之人,一盏即醉,故酒中同好称之为‘千日醉’。奇怪的是,她一个六岁的女童弄些什么扔到里面?问也说不清,及长大,又想不起了。酿作不过是那些东西,陈老先生再试多次,都无法再制出此酒——如今岁月匆匆,三十年一弹指,世间不知还存有多少‘千日醉’。”

    她一行说,谭泛舟一行赞叹,敬佩之意溢于言表,然而还未说话,便觉四周喧闹议论声小了许多。不用前导的侍卫驱赶,人群中自然而然的向左右分开让出条道路,有一男一女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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