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都做不下去。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坐在桌子边,画了两张摩托车的设计图,但总是不满意,所以我把它们都撕了。这样过于清闲寂寞的生活很容易让我想起我在监狱里度过的时光。这种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第二天我受不了了,主动跑去车队要求加班。
这么开了大挂车大概几个月后,我从车队里的菜鸟变成了老手。在咱们车队里,一般来说,能把大挂车开好的就会被公认为高手。我托关系进了队里,未成年驾驶这件事本来吴老板和我说好是要保密的。但口头上的保密是最保不住秘的。几天之后,队里有几个开大挂车的司机就知道这件事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队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止是司机,就连搬运工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们都说,我们当时都是跟吴老板恳求了很久才进来当司机的,这小子他妈还未成年,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吴老板还对他特殊照顾?听说他还在号子里待过喔。
相信吧,这世界上不管是任何阶层的特权,都会被人议论。当司机是一样,高考是一样,考公务员是一样,竞选总统也是一样。我将近十八年的生活,都是在别人的议论纷纷里一路走过来的。嘲讽的,打击的,泛酸劲儿的,不平的,什么样的议论我没见过。于是我对议论这件事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抵御能力。很多时候这句话都会被人当做是自我安慰或者安慰别人的,或出现在无数人陈词滥调的说教里,但我敢肯定这是句真话。不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经历过的挫折,痛苦,无奈,彷徨终有一天会成为你无与伦比的力量。在这种力量上你独占鳌头,拥有一切。
任何的议论都是有个保质期的。在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半年后,这些议论都烟消云散了。喜欢议论你的人并不一定是坏人。在我工作的第一年,我做了我人生很重要的一个尝试,我开始试着跟对方交流。在跟这些司机们交流的过程中我不一定受益,但是我起码可以看到不同的人生,就好像在读一本现实主义的小说一样。要知道,我在这一年前,在不是特别需要的情况下是从来不对任何人开口的,哪怕是一点儿小事。现在,我开始意识到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吐痰和接吻,还是有其他的用途的。并且当你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地动山摇。我依旧是花大笔的钱买书,在睡觉前看了才能睡着,我依旧是洗澡的时候一丝不苟,直至水涨到脚踝,我依旧是洗完澡之后要裸体跑出来看风景,直至身上的水干掉。
我依旧是我自己。这是我在那四年里最骄傲的事。
就在我十七岁那年,房东的女儿嫁人了。他要筹办婚事,所以把收藏古董车的爱好先放了放。房东把车库的钥匙给了我,所以我时不时还是会去帮他整整车。换个火花塞刮刮气门什么的。因为他毕竟没有要我的房租,所以我总觉得要帮他做点儿什么才心安理得。房东做点儿小生意,租个房子什么的,在当地还算是一个小款爷。他女儿结婚的前一天,他笑嘻嘻地叼着烟跟我说:“去吧。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去蹭饭吃嘛。”
于是我翻出了老冬瓜送的,那套好久没有穿的西服。到了房东女儿婚宴的时候,我随便找了张人少的桌子,一坐下来就动筷海吃。我吃饱喝足以后,婚礼的正式环节才刚刚开始。我仔细地看了房东的女儿,今天她化妆后确实美若天仙,比那天她来找我的时候好看多了。我看到新郎新娘交换完戒指后,新郎搂着新娘的腰和她接吻。那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了。
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小罗。我是吻过她的。但是我很难想象,若干年后,和她一起穿着纯白色的衣服,在红毯上搂着她的腰,注视着她清丽脱俗的容貌,吻着她的嘴唇并向她许诺一生的这个男人会是谁?这个男人会是谁,他会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陡然闪过,迅速而不留痕迹。然后我的思维穿越到了若干年后,小罗穿着婚纱的样子会有多美啊?我能看到那一天吗?
新郎新娘接吻完后全场在寂静中沸腾了。我在沸腾中泪如泉涌。那一次是真正的泪如泉涌,我都可以听见我的泪水滴在西装坚硬的料子上发出的滴答声。我冲出酒店,跪在酒店外的地上放声大哭。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爱未泯灭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煎熬痛心。我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多年,第一次尝到痛彻心扉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爱,这只是我对于时光未知的一种恐惧。恐惧在时光的流逝中,我将要丢失我的一切。青春的幻想,最爱的和最恨的一切。
哭完后我已经筋疲力尽,嘴角的肌肉还在抽搐,就像得了麻痹症的老人一样。我的西服已经不成形,西裤已经磨出了一道道口子,膝盖的皮肤裸露了出来。我在确定了里面的宾客都已经散场了之后走进去,端起一瓶红酒就喝。我还恬不知耻地揣了很多瓶就放到口袋里。带回去喝。
这个夜里,我喝了又吐吐了又喝,几乎把肝折磨残废了。我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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