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chishenluoti地站了起来,关掉水。
到了客厅的时候,我看到我的诺基亚正在震动。我把手上的水擦在沙发上,然后拿起来接了这个电话。这个电话是老冬瓜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让我打扮精神一点儿然后马上下去。
老冬瓜开着车载我到了城市的另一边郊区。他把车停在了一个停有很多货车的地方。我们下车后,一直往停车场里面走了大约五十米,然后看到了一个档口。
到了档口的时候,老冬瓜在跟一个男人打招呼。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我。他们俩寒暄了一阵子后,老冬瓜对我说:“这是吴老板。”
我用力地挤出了一点儿笑,然后说:“吴老板。”
吴老板转过头来,动了动眉毛,也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感觉他握手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力。仿佛是我在捏一个面团。老冬瓜递给他一根烟,吴老板抽了两口后,对老冬瓜说:“行,就先这么样吧。”
我疑惑地看着老冬瓜,我刚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就坐进了车子里。吴老板带我走到了一台大卡车旁边,他打开车门问我:“这种车你真的会开吗?”
我说:“是。只要是汽车我就会开。”
我和吴老板坐进了驾驶舱,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还是有点儿不相信。我只好把车开到了旁边的一条道路上,在那里开了一段,然后回到停车场,把车倒进了一个很窄的地方。
吴老板拉起手刹,说:“以后我会给你每个月2700元,吃住我们都解决了。什么时候让你出车就会通知你。”
我问道:“您这是雇我在这儿当司机了?”
吴老板说:“难道你还不乐意吗?”
我说:“我很乐意。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头。”
吴老板说:“我知道。老冬瓜都跟我说了,你还未成年,没有驾照,而且刚从里头出来。”
我说:“正是如此。”
吴老板说:“老冬瓜当时来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一口回绝了。我说这怎么可能,这样的人我们怎么敢用,要是出了事儿谁负责得了,而且对他自己来说也不安全。老冬瓜就跟我说,说他还没有读完高中就进去了,现在刚出来,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只会开车。你现在要是不给他一件事做,我怕他心里真的承受不了那种空虚。”
我问道:“就因为这几句话你就同意了?”
他说:“不是。主要是后面几句话,他跟我说,你本来做学生做得好好的,就因为他让你去干啥儿来着,帮别人改装摩托车是吧,你才荒废了学业。而且你进去也是被他拉扯的。他说他是个已经做了父亲的人,如果他不为你做点儿什么,他心里就会痛苦得没办法生活。”
我的目光在大货车沾满了灰尘的仪表盘上流转。吴老板说:“冬瓜这人,原来确实是不务正业,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但现在已经变了。”然后老板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朋友,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罐咖啡,喝了几口,不再说什么。我可以想象到老冬瓜向吴老板求情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生活中有些人,不管他有没有走进你的生活,你和他总是有一种不同于路人的感情。人和事有时候是一样的,你不愿看见,又难以割舍。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掌控所有的感情。但结果往往是不仅没有掌控好别人的感情,连自己的感情也没有掌控好。对于掌控不了的感情,你总是希望割舍的。就好比面对着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你的第一想法是把他们全部扔掉,而不是耐耐心心地把他们整理好。但对于我们扔掉的东西,记忆又把他们捡了回来。除非你能把你的生活和他们划清界限,不然你总归是会被他们萦绕着的。
而我此时所想的是,老冬瓜在我即将跌进深渊时将我拉上来,是我摆脱了他,还是他摆脱了我。
吴老板的运输公司的宿舍离我所租住的房子大概七分钟的车程,所以我干脆就住到了原来的房子里。至于房租,我依旧是帮房东修理各种各样的车来代替。我出狱后第一次去房东的车库,他很遗憾地告诉我,三角兽被人给偷走了。我口头上说没关系,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因为我觉得我人生中最弥足珍贵的记忆之一,就是骑着三角兽在旷野边的公路上飞驰,然后一次次地突破我自己的极限,直至时间变得很短很短。而往后我便不愿意再想,因为我在一个阳光高照的早晨撞伤了骑单车的老冬瓜。
吴老板说我是新手,而且毕竟年龄太小,所以不让我开大挂车,只让我开普通的货车。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是开从我们城市到四川重庆的路线。我所运送的是我们城市的一些特产,然后把这些东西送到重庆的一家专卖店。
对于第一次驾驶货车,我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忆可言。因为我觉得对于我来说,驾驶所有的车都是一样的。不管长短快慢。本来吴老板是安排一个人跟我轮班的,但是我很讨厌我在开车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叽叽喳喳,所以我就主动提出我一个人可以完成。这段路程大约要开七个小时。我在开车的时候会带好一本书,一个闹钟和一大箱泡面。一般我会开到深夜两点左右,当我发觉我自己已经有些分不清三档和四档的时候,我就会停下车,锁好门,把车内的小灯打开,然后躺在后面的小床上,看着书睡着。我已经养成了睡前看书的习惯,所以没有一本书,纵使我再困,我也难以安心入睡。我会把闹钟调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但一般要到六点我才能醒来。我这个习惯晚睡晚起的人也适应了这样的作息。我记得我第一次在车里睡觉是在寒冬腊月。那天快到重庆的时候天气异常的冷。我们这种开长途车的人很难预计好天气,所以不知道要穿多少衣服才合适。那天在车里我冷得发抖,只有一件很小的毛衣搭在身上。那时候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小镇里面,我把车停在一个空旷的泥沙地上。在五点半的时候,还不用闹钟响,我就被冷气给冻醒了。我这时候愿意用我所有的钱去祈祷一件羽绒服从天而降。我本想下车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衣服卖的,但是我头晕脑胀,车外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有几盏白色的小灯在照明。况且这样的话下车之后说不定还更冷,所以我只能躲在驾驶舱里。我那时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鼻涕像水管里的水一样涓涓细流汇成大海。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感冒了。这是三年以来的第一次。昨天车子肯定也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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