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临近了,为了赶在银行放假前出单,我们没日没夜地赶工,而业务部的单子源源不断地送来,丝毫没有因长假的来临而放缓的迹象。我两夜没回家,只合过几小时的眼,喝咖啡喝得舌头生泡,除了看单的时候,其他时候基本处于神志不清的半昏迷状态。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剩下贾芸芸手上的一单了。贾芸芸也熬得脸青唇白的。康鸿醉酒那晚,我把未动过筷子的晚饭打包扔在她桌上,说是康主管关照的,她又差点涕泪齐下,从此加倍卖力工作。
我刚合上眼,就听到小猪匆忙的脚步声:
“喂,”小猪拍拍我,旋即又吞吐起来:“。…。。你几晚没睡了?”
“什么事?说吧。”
“沙师弟让我们修改财务预测,他提出一个新的融资假设。”
“放那吧,回头给你。”我气若游丝地回答。
“他说明天一早要。”小猪的神情非常肃穆,像参加什么人的追悼会;“并且,他在办公室等着,随时讨论。”
刘沙在电脑前忙着,见到我们进来,停止手中的动作,说:
“对不起,明天要做一个紧急报告,只好辛苦两位了。”
刘沙近来的态度转变不少,从前,他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解释。小猪和我没有心情体会,不作应答,无言反抗。他也没有介意我们的态度,开始讲解他的设想。
在刘沙的假设下,财务数据奇异地膨胀起来。这年头,天才和傻子不过是一线之差。刘沙这个衣冠楚楚,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动物,终于露出了白痴的嘴脸。
“刘副总,FRN只能在美国市场上做吧?”我发问。
“对,我是这样设想的,”刘沙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说:“闻小姐对国际金融市场也有了解?”
“一般一般,我只是考虑,把FRN做到公司的报表上,违背了会计主体的基本假设吧……”我一边说,一边朝小猪使眼色。小猪紧紧盯着电脑,两根眉毛拧得像两根漂亮的麻花,根本不理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刘沙说。
“这么做,至少,我们要设立一家海外公司,嗯,而且是空壳公司,以其为载体,在境外发行票据……当然,要取得总公司的担保,对了,总公司能同意吗?”我顾不上等待小猪的火力配合,单枪匹马杀了出去。
刘沙哑了。半响,说:
“这就是做给总公司看的。”
“没有人喜欢给自己套上枷锁。我知道您熟悉美国市场,可我们的现金流来自中国。如果想发展,最好借助自身的实力,这样遇到的阻力和风险才能降到最低——我主要指总公司方面。”
“那么,你的建议呢?”
“在国内融资啊。以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财务结构和资产规模,融个你计划数的三分之一还是很轻易的,条件嘛,国内融资避免了国际汇率波动的影响,不见得比FRN差。”
“闻小姐,”刘沙交叉十指,像是在做一个很慎重的决断:“我可以知道你是读哪个专业的吗?”
“万金油专业!”小猪紧紧盯着电脑,两根眉毛拧得像两根漂亮的麻花,要不是屋里没有其他人,我们一定想不到这话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
“切,”我呲呲牙,扭头不看她,却撞上了刘沙的笑容。
有时候,平凡的事物会发挥神奇的效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张罗着帮刘沙又弄了一套国内融资的财务预测。但我绝不情愿将刘沙的笑容作为原因,这样多少有些色相收买的味道;我更相信自己陷入甜言蜜语的圈套里,而所谓的甜言蜜语只有五个字:
“你的建议呢?”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刘沙说马上要带着文件去见大老板。我到单证部搬出打孔机,把厚厚的两摞文件打孔,装订,最后还彩喷了两张公司的logo作封面,就当是给我的亲生儿子穿了件新衣。刘沙左看右看,挤出一句:
“你的专业,还真不错。”
“哎呀,完了没有?我要回去睡觉!”小猪从沙发上坐起来,嘟嘟囔囔往外走。见状我亦跟上,走到门口,想起该和刘沙打个招呼,一扭头,眼前突然亮光一闪,脸上便挨了一下子。
谁的星星在飞?我使劲摇晃脑袋,星星退去了,文件云朵一般散落在我身边,天空中一高一矮杵着刘沙和小猪惊恐的脸——他们怎么离我这么远?下意识地,我摸了摸鼻子——
妈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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