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细细的紫毫,一笔一笔勾画得极是认真。纸张是白的,执笔的手比纸张还要白上三分。纤细的手指春葱一般,圆润的指甲没有涂抹凤仙花汁或朱丹豆蔻,就是清淡的粉红色,散发出如珍珠一般的光泽。
纸张上渐渐出现成形的图案,两枝藤蔓分别从左上、右下攀缘而出,各自舒展兜缠,在正中交会,绽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两朵蔷薇花,有亮金的细笔,构描了花瓣轮廓,鲜灵雅致。
阿镜见他注视着那纸上图案,忍不住笑问:“匣子上刻上这样的花纹好不好看?”
带着淡淡花香的气息在云羽寰鼻间萦绕,宛如花苞半绽时的清新,云羽寰心头一热,点了点头,颀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古有张敞为妻画眉,我竟心痒,想学他了。可惜你的眉毛修长干净,已经很好看。”
这是他在抒情了,阿镜意识到这一点,浑身一抖,半晌抬头看他道:“无妨,我可以帮你画。”
云羽寰温柔缱绻的俊脸顿了一顿,唇角抽搐道:“这就失了其中真意了。”
无奈地微笑叹息,如此听不得情话的女子,也唯有她了。
阿镜把毛笔递来,“你给我写一副楹联吧,就写‘镂月为歌扇,裁云作舞衣’。”
云羽寰接过,三指微拢,手腕悬空轻挥,一副闲适姿态,笔锋过处挥洒自如,笔下气象万千,写了一句顿了笔,“我倒觉得后一首更好。”
阿镜便顺着默背下去,“懒正鸳鸯被,羞搴玳瑁床。春风别有意,密处也寻香。”
这第二首写美人回味昨夜的销魂滋味,慵慵懒懒地整理鸳鸯锦被,撩起玳瑁作饰的床帏,想起昨天云雨时的情景,脸上不由泛起红晕,这时春风也像个轻佻风流的男子一样吹进房来,仿佛在寻香窃玉。
阿镜顿觉羞窘,狠狠在他足上一踩,“无耻!”
云羽寰但笑不语,低头继续讲一幅对联写完,笔风洒脱,意气从容,字迹龙飞凤舞,飞扬不拘。
只在他面前,阿镜明澈如冰玉,一派通透见底的脾气,高兴了言笑晏晏,不高兴了就甩手而去,注定做不成一个花红柳绿,低眉温顺的女子,即便这样他也笑看,改得了江山,改不了她的心性,如此却自有一种不遮不掩的亮烈。
何有这样的女子字正腔圆,一招一式地与他拌嘴,清脆婉转一大堆,真是乐事。况这等嗔怒拂袖的风情,只在他面前绽放,他岂能不珍惜?
玉炉中熏香悄然燃放,白日时光,就这样一刻一刻静静溜过去。
晚饭后夜幕已然全部降下,书案上摆放一盏琉璃灯,灯壁磨得极薄,几枝缠枝花卉盘旋,由下至上晕开柔和熏暖的光晕,浅浅金澄之色,合着明亮烛光,颇有几分花开成暖的春意。
比应考士子还要用功的阿镜,脸上笼着一层如玉光泽,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缕刘海散落下来,抬手捋了上去,宽大的衣袖滑落,一截光洁细白的腕便落在了他眼里,莹润似上好的白玉。
看她在书案前沉腕写画得专心模样,云羽寰恍然间只觉静好如画。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住,也就不枉此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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