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一条洁净的青石小巷,停在街角一道小门旁。从角门进入,入目的就是一方小巧精致的院落。
院落最北面是三间房屋,古朴素雅的雕花门窗。推门而入,瞬间一阵淡淡的甜香迎面扑来。拉起覆窗的帘子,室内光线顿时明亮,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居中一间最大,桌椅等物一应俱全。桌旁摆着色彩淡雅的细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横斜的梅花,有的梅花瓣上还托着点点残雪。梅花清香与室内甜香混合起来,温暖和煦熏人欲醉。
旁边两间小室,摆设得玲珑舒适,书案笔墨纸砚,床榻屏风长椅,作图累了即可休息。屏风旁的漆案上放着一只香炉,袅袅轻烟从中升起,轻盈腾转盘旋,仿佛世间情意绵绵不绝,室内甜香由此而来。
出了屋门,长有碗口粗的桂花树,想必金秋时节树下的石凳石桌上都有一层桂花香。穿过一件小巧的花圃,蔷薇枝藤爬满东墙,中间小池中,可放养红色的小锦鱼,天暖风和时不断跃出水面,应是十分可爱。
再往前便是衣坊的店面了,店铺大门朝向繁华熙攘的东西大街。从阆州运回的绫罗纱绡整齐有序地摆放在铺子里。
在那些柔顺软滑光彩流离的织品里,在这个华贵奢侈的美梦里,心神不知不觉被他所做的一切所系,任凭心底如何的波涛汹涌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唇角一点点绽出笑容,眼中酸涩得想落泪。
殷如陌环视了四周,摇头叹息:“沈姑娘真是,端雅大方的将闺仪糟蹋成市俗。”
阿镜面色不改,不冷不热地回一句:“比不得殷小侯,温文尔雅的将斯文扫地成败类。”
羽裳拍手:“姐姐这句话比表哥那句精彩犀利的多!”
云羽寰凤目微眯,斜斜扫过殷如陌,一字未说,殷如陌便自发噤声。
大约是见了云羽寰齐伯楷等人的万水千山只等闲气概,她越来越不喜欢殷如陌这个人,小家子气又无聊的纨绔子弟。
摒去心中无关杂念,阿镜看向云羽寰,“近日就开张吧?”
“不行。”他干净利落掐死她的幻想,“天冷,年关太忙,明年开春暖和了再说吧。”
她试图说服他:“但是……”
“但是什么?店名、楹联、衣裳盒子、账房先生等等,凌掌柜你都准备好了?”
阿镜偃旗息鼓,暗中下定决心回去就立刻拟出,几个名字,瞬间的事情。云羽寰看在眼里,这姑娘对名字有莫名的执念,只一个店名至少得思考选择个四五天。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姐姐时刻在你身边,眼里就你一个嘛,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还这么委婉曲折……羽裳在心里偷偷冷哼。
“锦绣坊、天衣无缝、霓裳……怎么样?”羽裳罗列了满满三大页名字,在阿镜耳边喋喋不休。
阿镜一一否定:“锦绣太俗了,天衣什么太骄傲,霓裳太花哨……”
“锦绣哪里俗套?天衣哪里骄傲?霓裳又哪里花哨了?”羽裳气鼓鼓地发问。
“首先吧……其次啊……然后呢……”羽裳目瞪口呆,虽然知道姐姐口齿伶俐,可未想如此流畅,毫不停歇地说了十几项,还有滔滔不绝之趋势。
云羽寰在一侧静静地听,唇边一抹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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